民间鬼故事大全大集(民间鬼故事大全大长今)
民间故事:棺材精的传说
民间故事:棺材精的传说
大北山附近有个乱葬岗子,据说这个乱葬岗子从清朝乾隆年间起就已经有了,长年累月的,也不知道里面埋过多少死人。离老远就能看到这里有无数的鬼火(磷火)在不停的晃动。
再加上平时这里很少有人来这里,所以这一带是非常荒凉的,靠近路边的那片树林都是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不知是忌讳还是什么的,反正没人敢过来砍。树林子北边就是乱葬岗,那里的野草甚至可以达到一人多高,我们的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下的小篱笆村有这么哥俩,父母早已过世,哥俩就是靠进山弄些山货,然后背到集市上卖换俩钱。像什么黑木耳啊!蘑菇、核桃之类的,有时也会弄些野味去卖。
那时由于这个地方交通不方便,一般的都是靠两条腿。那天他们背着山货从小篱笆村一大早就出来,到了集市卖完山货就在那里溜达,这时从对面来了一个穿着破烂的道士。
老道看了看哥俩,说:“二位施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呀!”
哥俩也没多想,这大集上你能把我俩怎么呀,于是就跟着道士走。走了一会儿,这老大就说:“道长你这是领我们哥俩上那,有什么事啊!”
这道士停下脚步说:“你们二位是不是早出晚归,经常走些树木林多,有坟茔的地方?”
“道长你怎么知道?”老二问了句。
就见道长叹了口气:“唉!我跟你们说吧!这树木、坟包多的地方,阴盛阳衰,阴气极重。我今天路遇你们二位,也算是与你们有缘,我看二位面色蜡黄,头顶青气上升,身体虚浮,走路无力,定是被阴气所伤,要是不给你们俩治治,那么二位必有危险。”
当时这老大听了呵呵一乐:“道长,你别跟我哥俩扯这玩意,你要想跟我们哥俩蹭点饭,你就直说,请你吃个烧饼没问题。像你这样的骗子,我是见多了。”
面前的道长气度挺好,看着老大这么说他也不着急:“二位呀!甭管你怎么说,我也是为二位好,如若不信,你等现在就可离去,我绝不多远不多说半句。”
可能老二有点信,于是说:“道长你也别着急,我哥这人说话冷,请道长给我们指条明路。
这道士也不说话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盖头来,还有个铃铛,不过这个铃铛是纸叠的,就见这纸铃铛里塞着一张符。就跟着老二说:“你俩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半路如果碰上一个戴红项圈的,记着把这盖头盖脑袋上,然后摇这个铃铛,不管发生什么事,这盖头不能掀开,你就一直往前走,一直摇到那个铃铛自己着了火,你们俩就安全了,我记住了啊!”
然后又看了看老大,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子,说:“你呀!拿这个红绳子,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俩把这个红绳子一头一个,拴在自个手上,希望你们俩人能躲过一劫,平安无事。”道士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会儿老大就说:“兄弟,你别信这个,这就是一个骗子。”
老二就是:“也不能,人家骗子也没收咱一分钱,也没有吃咱一口东西,人家骗咱什么呀!白给咱弄这些东西,我看这事啊!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哥俩在集市上凑凑乎乎的吃了点东西,由于离家比较远,早早的就开始回家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这老大就说:“兄弟你等我会,我去撒泡尿。”
老大刚进树林,就听有小孩子乐的声音,老大一看,前面不远处站着一群没穿衣服的小孩,正在那玩呢!这会有个小孩看见了老大,就跑了过来。借着月光一看,这小孩脖子上套着一个小项圈。
那小孩跑到老大跟前说:“叔叔你背背我吧!”
当时老大哥就想:这是谁家孩子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玩,这要出了点事可怎么弄啊!干脆我给他们送回家吧!于是就说:“行啊!你上来吧!”
那个戴红项圈的小孩蹭的就蹿他身上了,上去就抱着脖子,可是一蹿上来,老大就觉得不对劲了,可也说不上那里不对劲。
老大刚走了两步,背上的小孩就说:“叔叔,你看看我呗!”
老大回头一看不要紧,差点把老大给吓死,就见这孩子脸色煞白,两只眼睛向上翻着,七窍流血,伸着大长舌头正舔着他的脖子。这老大想挣扎,可在旁边还有一些孩子,奔着胳膊奔着腿就抱过来了。
老大在这一嚷,老二就听见了,“大哥,什么事?”
“兄弟快来救我!”老大这一喊,老二就跑了过来。可有几个孩子就奔老二来了,老二一看也吓的腿软,这时就见老大身上爬着一个戴红项圈的小孩,就想起白天在集市上那个老道说的话了。
便从怀里掏出道士给的法器,将盖头扣在自己脑袋上,摇起那纸铃铛来。说来也奇怪,这纸铃铛发出的声音跟真的一样一样的。
这铃铛一响,戴红项圈的小孩就停了脚了,眼睛里相当害怕又愤怒,同时抓着老大的那些小孩也都松了手,捂着耳朵唉呀唉呀的叫唤着。
“大哥,快走啊!”老二喊着老大。
其他的小孩在地上躺着,可戴红项圈的这个小孩不干。哥俩在前面跑,这小孩在后面直追。
“大哥,你不是还有一条红绳吗?”老二提醒老大。
对呀!老大这才想起老道给的那条红绳,于是掏出红绳,一头绑在自己手上,那头就绑在老二手上了。
这小孩看见他俩手上绑着的红绳,停下脚步,瞪着他俩咬牙切齿。哥俩手上绑着红绳,摇着铃铛在前面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见这铃铛起了火苗子着了,这会老二知道安全了。赶紧把自己脑袋上的盖头掀开,再一看这大哥,傻了。
就见老大头也烂了,两眼发直。老二喊了半天:“大哥怎么了?大哥怎么了?”可老大不开口说话也不动。
没办法,老二只好将老大背回来村子。第二天,老二在周边请了好多大夫给老大看病。可来的每一个大夫看了直摇头:这病没见过。
看了两天,这大哥还是傻不拉叽的,后来老二一想,既然这个道士当时能给我这个东西,能治这小鬼,就一定能治老大的病,不行我找他去吧!
第三天,老二就上了集市,刚到地方,就见道士在这坐着呢!他赶紧跑过去往那一跪:“道长,求你救救我大哥!”
道士赶紧把他扶起来说:“我告诉你,要想救你大哥,必然七日之内,除了这个小鬼,要不然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到时候你们俩可都得死。”
老二一听这话,跪地上直磕头:“还望道长救我们一命啊!”
道士说:“咱们也算有缘分,那天见你们二人,我就打算救你们,这样,你去买一只黑狗,俩白公鸡,咱晚上去会会那个鬼孩子去。”
到了晚上,老道给了老二一条沾满狗血的绳子,告诉他:“到时候那小鬼爬你后背,你拿这个红绳子给我勒住了,千万别松手。”
老二一听行吧!又来到昨天那个地方,就见那些孩子还在那玩呢!那个戴红项圈的孩子就奔他来了:“叔叔,背背我好吗?”
老二也没怎么紧张,因为今天晚上他就是引鬼来的,再说后面还有道士,他心里有底,所以他也没害怕,于是就说:“上来吧!”
那孩子蹭的就蹿上了,上去就舔老二的脖子,反正老二也不怕了,拽出红绳子就甩了一圈,因为红绳子两头拴着个铜钱,正好甩了一圈捆住这孩子。
老二用手一勒,这小孩子可就变了样了,在老二背上直嚷嚷:“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周边的那些小孩子听到声音,也奔着老二扑过来了。正在这时候,道长出来了,把准备好的一大桶黑狗血,照着这帮小孩就泼了过去。
就见这帮子孩子身上沾着黑狗血后,身上嗤嗤直冒白烟,没多大功夫,这帮小孩全都找不到了。再往地上一看,在这地上有一个大棺材板子。
这时候道士掏出两个纸符,塞在这俩白公鸡嘴里,刚塞进去,就见这俩公鸡咯咯咯的打起鸣来。俩公鸡一打鸣,老二背上的鬼可就动不了了,道士拿着黑狗血就往这孩子身上泼。
这会,老二再往背上看,就见自己身上背着一口棺材,不是大人的,是一个小棺材,地上还扔着一个棺材板子。
老道这时候把这棺材从老二身上放下来,用手往前一推,这会从棺材里掉下一个小药丸子。老道拿着药丸子对老二说:“你拿着这个药丸子回家后,分一半对点水自己喝了,另一半给你大哥喝,喝完了就没事了。
老二问:“道长,那棺材咋办啊?”
道长说:“弄点油烧了就行了。
烧了棺材板,后来老二回到家,自己和大哥喝了那药丸子后,果然就没事了。
故事:民间故事之鬼洞
鬼洞呼救
云冒岭大山下青杨沟屯的林柱和他的奶牛一起失踪了,他的父母急得心头上火。找了两天也没有踪影,林柱的爸爸林树元只好向警方报案。
县公安局接到林树元的报警后很重视,很快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组长是有名的神探赵剑,他带领助手李建男、派出所所长冯忠及全组成员火速进驻青杨沟屯。他们不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和偌大的一头奶牛会消失得一点踪迹都不留。他们发动山民在山林仔细搜寻了两天两夜,但根本没发现一丝痕迹。
神探赵剑锁紧了眉头,如果是歹徒劫走了奶牛,那他很可能藏匿一段时间后,将它拉到集市上去卖,但是他们来到四十里外罗家岭大集的牲畜市场,亦未发现蛛丝马迹。侦破进入僵局。这时,一只名叫"歌星"的灰眉鸟带来了喜讯!
这只鸟和林柱关系特亲,几乎和他形影不离。可林柱失踪十天以后,突然见不到"歌星"的踪影了。第十五天天刚亮,林柱爹突然听到"歌星"在窗外欢快地鸣唱,他十分惊喜地发现"歌星"的腿上缠着一卷布条!解下来一看,白布上有一行暗红色的字迹:我们在"鬼洞",请救。
这张字条成为一条振奋人心的线索,所长冯忠听说后,立即带领全体警员出动寻找鬼洞。
邻乡山坳里果真有关于"鬼洞"的传说。据说,这里曾经埋葬了五个凶煞的日本宪兵,他们死后阴魂不散,动辄深夜魂魄出洞,杀人食羊。乡里知道这一情况后,调查出这只是个新近暴露出来的洞口,洞里是蛇或野兽在作怪,于是,用炸药把洞口崩塌了,平息了谣言。赵剑一行来到现场察看时,那洞已经不存在了,被崩塌的废墟上也长出了小草,根本不是布条上所写的"鬼洞"。那真正的"鬼洞"究竟在哪呢?侦缉人员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歌星"是一只可爱的灰眉鸟,它是林柱一手养大的。去年春天一场暴雨过后,它跌落在林柱家房后的草地上,爪上渗着殷红的血迹,是林柱收留了它,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歌星"。一个月后,那小鸟身上长满了美丽的羽毛,时常欢愉地卖弄着动听的歌喉,跟林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赵剑来到林柱家,想看一看这只鸟。可林树元告诉他们说,"歌星"出去一整天了,还未回来。原来,"歌星"自从带回那条信息后,每天东方刚发白,它就悄悄地飞出巢去找林柱,直到黄昏后它才飞回巢穴。
赵剑惊叹不已,决定跟踪这只小鸟,希望从它身上破解谜团。
第一天跟踪"歌星"时,跑出去不到三里路,目标就消失了。赵剑他们在大山中寻找了一天,直到天近黄昏时,"歌星"才突然出现在天空中,悠悠地向家里飞去。第二天,他们按照昨天的路线方向,每隔二百米左右放一个哨位,提前等待"歌星"的出现。只见"歌星"飞着飞着,突然降低飞翔高度,双翅一抿从空中扎向密林!
"歌星"消失的地方是云冒岭大山南段的鹰嘴峰。这里山高崖峻,盛产多种名贵中草药材。山腰的悬崖处,有一座兴建于唐朝的古庙,叫凌空寺。据说过去那里曾经香火鼎盛,后来失了一把火,庙宇被烧毁,成了一片废墟。改革开放以后,有人投资重修庙宇,开发旅游风景区,眼下又渐渐地热闹起来。
在这样一个浩瀚幽深的原始森林里,找一只小小的灰眉鸟,无疑是大海捞针。赵剑他们在树丛中穿行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凌空寺。凌空寺气势恢宏,寺庙的正殿距离地面有二十多丈高,游人须经过开凿在悬崖上的石阶才能爬上正殿。正殿下方的悬崖下,是宽敞的前殿,殿前有平坦的月台。月台上立着两尊一米多高的石香炉。香炉里冒着缕缕青烟,游人香客在这里一边烧香祈福,一边观赏美丽的山景。
赵剑三人拾级而上,经过几曲折回,登上了凌空寺正殿。一进殿门,只见一位老僧人身着灰色长衫,手中拿着一节木杵,双眼微闭,点点有序地敲着木鱼。他看来了新的香客,念经声戛然而止,敲了三声石磬后,把双眼略睁一睁,启齿说道:"欢迎三位施主光临本寺,贫僧祝愿施主财源茂盛,官运亨通。"赵剑随口谢道:"多谢师父祈福。"老僧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请问施主是烧香还是讨签?"赵剑向老僧凑进一步,微笑着说,我们先烧香后讨签。老僧念道阿弥陀佛,取出三炷高香在佛灯上点燃,对佛祖塑像揖了三揖,转身递给赵剑。赵剑轻轻吸了两口气,把香插在香炉里,又轻步转到老僧身后,仔细打量老僧全身,最后把目光盯在老僧敲击木鱼的手臂上,那手臂闪着油亮的光泽。
老僧似有所悟,转回身沉稳地问道:"请问施主来自何方宝地,如何知道远在深山幽谷的本寺?"
赵剑机警地回道:"我们因公司业务从河南而来,在市里听说此地风景优美,人杰地灵,故而前来烧香求签,祈求高僧指点迷津!"老僧忙说:"过奖,过奖,本寺系释迦佛教密宗禅院,初建于大唐咸通八年,距今已有1100多年历史。贫僧系大唐高僧玄奘法师第六十八代徒孙,师父赐号慧空。恳请施主对贫僧多加见教。"
赵剑笑眯眯地盯着慧空法师说:"岂敢,岂敢,师父如此热情相告,我们还是求一签吧!"
慧空和尚到神台前拿起签筒,哗哗啦啦认真颠摇起来。赵剑借此间隙,用鹰一般锐利的双眼扫视着殿内的环境。竹签终于飞出一只落在地上,慧空和尚猫腰拾起来,眯眼细看,口中念道:秋菊春桃时各有,何需海底把针捞。
赵剑闪着眼睛问道:"师傅,此签何意?"慧空眯眼盯着赵剑说:"此为中中卦,寓意施主远道而来求财,不如老守故土经营,须知异乡求财险阻难免,竞争激烈坎坷层层。惭愧,惭愧,恕贫僧直言不讳了!"赵剑说:"多谢师父指点,我等一定牢记在心--不知贵寺尚有何名胜古迹,让我等尽兴一游?"
慧空沉吟片刻后说,山光寺景施主站在这里即可饱览无余,不必劳神去游别处。
看来慧空和尚不欢迎他们游览寺内景致,赵剑说我们来此一趟很不容易,还是在这佛门净地观光一番为好。慧空和尚闭目合十,轻轻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请便。
赵剑三人互递眼色后拾级而下,来到前殿僻静处,赵剑悄声问助手李建男和冯忠:"你们在凌空寺正殿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了吗?"李建男说,我好像闻到一股膻味儿。冯忠说,这种气味似乎发自慧空和尚的口中。冯忠不解地问:难道这和尚患有特殊疾病?赵剑摇了摇头,神秘一笑,说道:"牛奶,这是人喝了牛奶后发出的气味!"赵剑苦笑着轻轻摇头。
案影谜踪
三人统一认识后,开始对寺内外进行侦察。他们在寺内转了半圈儿,发现有一个小和尚在跟踪他们。赵剑拉拉冯忠的衣角说,这小和尚在跟踪我们,甩掉他!冯忠理会赵剑用意,停下脚步等待小和尚。小和尚也停住脚步,双眼望着冯忠。冯忠只好向他走去,谦和地问道:"请问师傅,寺内的厕所在哪里?"小和尚愣了一下,答道,往前走往左拐,那里有标牌。冯忠说声谢谢,就向那里走去。于是,他们分成两路,对凌空寺进行侦察。
小和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向冯忠消失的方向走去。赵剑和李建男甩开小和尚后,闪身从寺庙东边的一个角门走了出去。冯忠从厕所出来后,在寺内各处游走起来。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发现草丛里有核桃大一团揉皱的纸。赵剑拾起来轻轻展开一看,是擦嘴的纸巾。赵剑探出鼻子去嗅纸巾,轻声叫道:牛奶,牛奶的气味,看来这里真有奶牛!
李建男赞同地点点头,突然闻到白骨的恶臭,拨开草丛一看,是一些被煮熟后拆去肉的羊骨头,白骨旁边还有一堆生满蛆虫的烂羊皮。谁会到这里煮羊肉吃呢?
三人满腹疑虑,顺着沟谷往前走去。这时,突然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赵剑身子一闪,右手迅捷地一抡,只听"啪"的一声,一条灰色的土虬被甩在树干上,蛇头被摔得稀烂!赵剑右手提着那毒蛇的尾巴,笑着说:"好险,差点没被这家伙暗算了!"李建男从心底里佩服神探的机警干练。说话间,前方传来吆喝牛的声音,他们不禁惊喜。可寻到近前一看,却是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黑牛。
放牛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大汉,长相丑陋,说话粗野。赵剑问他是哪里人,他瞪着眼睛说:"我放自家的牛,是哪里人关你什么事?真是吃饱饭没事干!"赵剑夸他的牛长得精神,并伸出手去摸那牛。不想那丑汉竟出手推他,粗野地骂道:"你他*的十冬腊月生人怎么的?再敢动手动脚摸我的牛,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李建男沉不住气了,握紧拳头说:"你这人是吃了枪药长大的,说话干吗这样臭?"不料那丑汉竟挽起袖子叫道:"想打架怎么的?老子正憋得难受呢,有种的你先出手!"赵剑赶紧走上前对小李说:"走走走,我们哪有时间和这位大哥打斗,旅馆里开饭的时间要过了!"伸手拉着李建男匆匆离开了。
从凌空寺回来后,赵剑头脑中很乱。一会是慧空和尚清癯的面孔和他散发的奶腥味;一会是那堆腐臭的羊骨和那头大黑牛;一会又是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林柱。这些清晰的物象,像电影镜头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切换着。他努力搜寻着这些镜头的内在联系,试图连接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从而找出故事的主角。
李剑南和冯忠认为必须找风景区领导全面了解慧空和尚的来龙去脉。他俩来到风景区办公室门外时,风景区的刘主任正在打电话,他握着话筒谦恭地说:"大师,不要多心,心中没有病怕他什么鬼敲门......对、对......"
电话挂了,刘主任热情地跟赵剑二人打招呼:"赵科长,你们二位来得正好,要不我还要去拜访您呢。哎呀,这个老和尚真是两眼揉不进沙子,他说有公安便衣到他那里去干扰,他认为这是对他佛教圣地的不敬,对外来投资者的不信任,这不,我正在对他解释呢。"
赵剑心里不禁一惊:这老和尚真是来者不善,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呢?就笑着说:"看来这老和尚法眼通天哪,他怎么知道我们是便衣呢?"刘主任说:"这还不是你们自己告诉人家的,今年正月庙会时,我乡领导曾请过冯忠所长来帮助维持秩序,慧空说那时他从侧面认识了冯所长。"赵剑心里说,这个慧空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轻视不得。嘴上却笑着说,我们警察就不兴逛庙宇,不能旅游吗?真是庸人自扰。
刘主任哈哈大笑着说:"难得科长到我们这里来,哥哥今天放下一切工作,要陪科长美美地喝上他几杯,请科长一定赏脸!"说着,他就拿起电话:"喂,你是小红吗?请告诉你们张老板,马上给我准备一桌饭。对,档次要高,十点半钟我们准时到。"电话挂了,刘主任说,我领二位游一游草帽山风景区吧,登上此山顶,那才会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呢!赵剑巴不得有个全面了解此山的机会,就欣然前往了。
登上草帽山顶,虽然没有发现老虎,但是却看见了林间有一座小屋子,赵剑不禁心里一震,在山里搜寻了这么多天,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小屋呢?他随口问道,那小房子是什么景点?刘主任说,那不是景点,是一个废弃了的护林小屋。后来山里出了老虎,便没人敢去了。赵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十点半钟的时候,刘主任把赵剑二人带到山下的醉仙居酒楼。热情的刘主任既好酒又健谈,当赵剑把话题引到慧空和尚时,刘主任滔滔不绝地说,那老和尚可是不简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他的头脑也特好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的到来给我乡的富民工程带来了极大效益!
慧空和尚原是关里过来的游方僧人,他的俗家哥哥是个大款,不但富有还信奉佛教,给他带来一大笔资金,让他寻找圣地,投资建庙。四年前,他漫游到草帽山下,看到这里风光优美,又有凌空寺这座唐代古庙遗址,于是就决定在这里投资,重修凌空寺,开发旅游风景区。寺庙修成之后,他理所当然做了凌空寺的住持。凌空寺香火鼎盛,游人众多,旅游收入猛增,因此人们把慧空当作恩人一样崇敬,乡里更为寺庙提供很多方便,允许他们在山间开荒,种植庄稼,作为僧人们的伙食补贴。
酒过三巡,刘主任说,慧空法师是个好交好为的人,要不我给他打个手机,请他到这里来坐一坐,一来化解他的误会,二来也好让你们成为朋友,说不定他对你们今后的工作会有很大帮助呢!赵剑谢绝说:"下午我们还要赶回县里去,这个朋友以后会交的。"于是,不顾刘主任的再三挽留,赵剑和李建男离开了醉仙居酒楼。
杀机重重
从醉仙居酒楼出来后,赵剑告诉李建男,他用望远镜观察鹰嘴峰时,发现那里有一小块地绿得反常,不像自然生长的野草,很像人工种植的一片秧苗。崎岖的山崖无路可走,又常有老虎出没,是谁这样胆大,敢在这里种田呢?
二人穿过密林,踏过荆棘,艰难地行走在原始森林里。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到达那片绿地附近。却只见壁立千仞的悬崖,不见了那块绿地,只有一些藤萝攀绞在石壁上。赵剑举目望了望,自言自语地说,方向没走错呀,怎么绿地就消失了呢?李建男说,也许悬崖顶上有土地,我们想办法攀上崖顶去看看。但是二人没有想到,当他们刚刚爬上崖顶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危险向他们袭来!赵剑的脑袋刚一探出崖顶,突然迎面扑来一股冷风,"嗖"的一声,一根茶杯粗的木棒从头顶飞过!赵剑赶忙摆手示意李建男不要探出脑袋,果然,紧接着又从空中飞过一根木棒。
二人迅速拔出手枪,屏息静候崖上动静。可是十多秒钟过去了,也不见崖上有异常反应,赵剑就把脑袋探到齐眉处向前观望,就在这时,崖上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枪声!"啪!啪!"赵剑举枪还击,乘势爬上崖面,趴在地上观察,只见一个人影在不远处一闪,消失在浓密的树丛中!
二人放眼一望,这是一片三亩左右的坡地,上面生长着绿油油的茁壮秧苗。那秧苗茎秆挺立,叶子像生菜的花叶,植株顶部长着沉甸甸的花蕾。
赵剑问小李:认得这种植物吗?小李摇头,赵剑说,这就是罂粟,俗名叫做大烟。小李惊诧地瞪圆了双眼,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有人竟敢种植毒品!
林树元心中一直挂念儿子,他知道赵剑等人亦为儿子失踪的事殚精竭虑,应当可以完全托付。但灰眉鸟的异常行踪,也引起了他的疑虑,他一大早跟着"歌星"的线路,寻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正在寻思是进是退时,一转身突然遇见了冯忠。冯忠正在大黑牛出现的地方寻找那个粗野的牛倌。他见林树元上山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是来找儿子的吧?既然来了,那跟我一起到高处看看吧!早上有个牛倌甚是可疑。"二人登上半山腰,发现在山谷深处隐约有个小院落,院子里有个人正在抱青草,二人就向院子里走去。哪料刚一走进院门,抱草那人就惊诧地回转身,冯忠一看正是那个粗野的牛倌。那牛倌好像也认出了冯忠,冷冰冰地问道:"你们要干啥?不许随便进院!"林树元和气地说,我们的奶牛走失了,想向您打听一下下落。那人十分凶恶地说,我们这深山老峪里,哪里看到过你们的牛?去去去,赶快离开这里!
冯忠说,我们都是养牛的,应当互相体谅才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走,我们进去看看你的牛。说着,就向院里的牛棚走过去。
那牛倌用双手拦着不让进牛棚,冯忠把他拉向一旁解释说,我们只是看一看,又不会抢走你的牛,干吗这么不友好!林树元趁机走进牛棚。
林树元刚走进昏暗的牛棚,正在吃草的大黑牛就抬起头。林树元一看,不禁心里一怔,这牛的身架体形真的和自己的大花牛十分相像!他急不可耐地走到槽头,提起牛绳仔细观看。那牛"哞"地大叫一声,把牛头贴在林树元的胸脯上磨蹭起来,并且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臂!
林树元高声叫道:"我的牛,我的大花牛可找到了!林柱,林柱,你在哪里呀......"林树元激动地抚摸一阵牛毛,又看看牛的嘴唇,颤抖地说:"这牛是他们染成黑色的,下颚底下还有白毛呢!"但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噗"的一声响,林树元捂住腰,立时瘫倒在牛槽边!冯忠叫道:"大哥,你咋的啦?"林树元吃力地用手指了指冯忠身后,冯忠回头一看,那牛倌手里拿着一个发射器,正颤抖着向里面装子弹!冯忠猛跃过去,飞起一脚踢向牛倌,那牛倌顺势倒在地上滚出两丈多远,对着卧倒的冯忠连射两弹!冯忠握着手枪,向牛倌大喝:"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牛倌不知是计,不由得回头向院外看了一眼,冯忠即刻出枪,"砰"的一枪击中了牛倌的右臂。冯忠猛虎一样扑过去,麻利地把牛倌铐在了门柱上!
"报告科长,我们已经找到大花牛的下落,那牛倌是个持有特种武器的歹徒,已经被我逮捕了!林大哥中弹受伤,请你立即来接我们!"冯忠用手机向赵剑报告。
"好!请告知你们的具体位置,我马上带人去接你们!"话筒里传来赵剑兴奋的声音。
冯忠把林树元抱到安全处包扎好,对牛倌的住处进行了全面搜查。但只是发现了一些挤牛奶的用具和一些喂鸡的饲料。牛倌被反铐在大门的柱子上,满面沮丧地望着冯忠。冯忠对他说:"你别有侥幸心理,你们的活动我们已经了如指掌,连你们的老板都交待了罪行,你一个爪牙凭什么顽抗到底?"
牛倌惶惑地问道:"你们捉住了老板?"冯忠说那当然,一会我就带你去见他!牛倌闭上双眼,摇着头说:"这不可能,和尚不是老板!"冯忠说,你不要为和尚开脱,你挤的牛奶就是送给他喝的!
牛倌说:"那他也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在国外,他叫穿山豹,你们永远捉不着!"
冯忠轻蔑地说:"正因为我们抓到了那个国外的老板,才知道了你们的一切!快说吧,那个放牛的孩子被你们关在哪里?"
牛倌低头不语,片刻后说:"他们只让我管牛,我不知道什么放牛的孩子。"
冯忠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穿山豹和和尚没交待,我们怎能如此准确地找到你这里来?好吧,你既然不争取主动立功,我也没有办法,走,我立刻把你送县局!"
牛倌的精神阵线崩溃了,绝望地叫道:"我说,我说......"
牛倌说他是建平县小平房人,名叫刘继禄。三年前因在家乡打伤了人,逃到外面避祸。起初在庙里当苦力,后来慧空和尚看他心狠手黑,就收留他入伙。在这里建了个简单院落做窝点,表面上是养鸡,实际上是慧空的地下联络点。庙里收购的山货包装好装成箱,寄放在这里等山外来车拉出去。山货都是蘑菇、木耳和山菜,慧空派来看押山货的人,从来不许他靠近这些货箱,说是怕污染山货城里人不买。
慧空手下还有个亲信额角疤,专会给慧空溜须拍马,两月前他陆续弄来好几只羊,在这里做熟后送给慧空等人吃。后来,不知额角疤从哪弄来一头大花牛,让刘继禄把牛染成黑色,每天挤奶后送到庙里去。至于那小男孩儿,刘继禄说他从来就没见过,更不知道哪里是"鬼洞"。"警察大哥,我全说了,请你们留我一条小命吧!"刘继禄满脸淌汗,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山谷里响起汽车喇叭声,是赵剑开车来接他们了。
遭遇噩运
刘婷婷今年十八岁,自小在农村长大,学习成绩出类拔萃。但是正当她踌躇满志,准备报考名牌大学的时候,她唯一的亲人--母亲得了不治之症。这犹如晴天霹雳,击得婷婷头晕目眩,瘫倒在医院的走廊里。婷婷毅然放弃自己的学业,回家去护理母亲。三个月后母亲离开人世,婷婷家债台高筑,再也无力复学,只好在家经营母亲留给她的小果园。
这一年家乡干旱无雨,满树的梨花旱得像雪片一样纷纷落地,眼见得一年的收成付之东流,急得婷婷在果园里欲哭无泪。
婷婷躺在炕上彻夜难眠,最后终于振作精神,决心到外面闯出路子,挣钱还债。她带上简单的换洗衣服,锁好房门,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
婷婷坐在车厢里,头脑里乱糟糟的。正在犯愁到站后怎样寻找工作,却听到邻座的几个民工在一起议论,说前方某县的偏远山区新开了个煤矿,规模宏大人员奇缺,于是便和他们一起下了火车。婷婷刚刚走出站口,突然一个老妇人慌慌张张向她走来。这老人提个大编织袋,十分可怜地对婷婷说:"好姑娘,大娘求求你啦,我刚才被小偷偷了钱包,你替我看一下包袱,我到站内公安那里去报案。"婷婷看她着急的样子,就爽快地答应了。那老妇人放下包袱,消失在滚滚的人流中。
婷婷在广场上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老妇人回来,不禁急得满头是汗。眼见天已经黑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就提着包袱到候车室去找那老妇人。哪料刚刚走出几步,对面就来了两个男青年,走到婷婷面前冷冷地说:"我们是便衣警察,正在执行公务。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妇人偷了别人的包袱从这里经过?"婷婷立时打了个激灵,不由得看了一眼手里的编织袋,但马上平静地回答:"没看见。"矮个子青年冷峻地问道:"请问,你的包袱里装的是啥?"
婷婷头脑里立时一片空白,嗫嚅着说:"我,我是替别人暂时看管,不知道里面是啥。"矮个子青年马上严厉地说:"胡说,我们早觉得你可疑,分明是老妇人的同伙,走,跟我们到局里去交待!"二人架着婷婷的胳膊上了一辆吉普车。车子飞快地驶出站区,沿着狭窄的公路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汽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片树林边停下。两个青年用黑布蒙上婷婷的眼睛,牵着她走上崎岖的山路,最后把她推进一间屋子里,"咔嚓"一声锁上房门。屋里有一张木床,一个破旧的办公桌,桌上一片狼藉,散放着空酒瓶和啃光的骨头。婷婷心里一颤:他们哪里是警察?分明是一伙歹徒把自己绑架到了这里!她的心狂跳着,想着怎样逃脱这可怕的险境。
过了一个多钟点,两个男子才打开房门,进屋后喷着酒气说:"老实交待吧,你和同伙偷了人家什么东西,眼下同伙藏在什么地方?"婷婷苦苦哀求,述说自己出来打工的经过。那额角带疤的小子冷笑着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物证俱在,还想抵赖?小刘,打开她的包袱,看看里面到底是啥?"那个矮个子立马回道:"是。"伸手就拉开编织袋的拉锁,把袋子上面的废报纸拿掉后,不禁"啊"地大叫一声:"队长,袋子里装着死人的脚!"
婷婷闻言吓得一激灵,抬眼一看立时颤抖不止:一只带着半截小腿的人脚,血糊糊地放在编织袋底下!
大个子队长横眉竖目地喝道:"老实交待,你是怎样杀人的?"婷婷吓得呜呜地哭起来,只好把替老妇人看袋子的经过说出来。那两个人说,看来案情重大,是个团伙杀人案,咱们得赶快向领导汇报!两个人把报纸又装进袋子,盖上人脚,提着袋子走出去,"咣当"一声关上门上好锁,离开这所房子。
婷婷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那两个人走了以后,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老妇人是什么人?这两个自称警察的人为啥出现得这样及时?许多可怕的问号闪烁在她的头脑里,最后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危险的圈套!
后半夜的时候,又困又乏的婷婷在朦胧中突然听见一阵窸窣声,她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一看,发现屋角还躺着一个人!婷婷走到那人身边,发现他的双手双脚都用绳子捆着,看到婷婷过来,他剧烈扭动着身子。婷婷猫腰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嘴巴和眼睛上粘着胶带。
婷婷意识到这里是个可怕的魔窟,必须设法尽快逃走!她大胆地为孩子解着身上的绳子,想和他结伴儿一起逃走!
绳子解开后,男孩伸展着被捆得麻木的手脚,然后自己撕掉胶带,压低声音轻轻问道:"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得赶紧想法逃出去!"
婷婷悄声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只知道得赶紧逃出去,不然还有更大的危险!
二人无声地摸索了一阵,知道房门锁着,门外没有人把守。各种草虫吱吱叫着,夜鸟发出瘆人的啼鸣。他们的心里倒觉得稍稍宽松了一些,趴在小窗前向外观看。眼前都是浓密的树林,透过缝隙可看到远处黑黝黝的山影。
那男孩很机灵,低声对婷婷说:"大姐,对面那山好像是草帽山,我听大人们说过,这里离我家少说也有三十里。你跟我先逃到我家里去,然后我们一起告他们!"他们摇摇窗子,发现装着铁条逃不出去,只好顺着墙壁摸索。突然,男孩惊喜地说:"这里有个后门没上锁,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吧!"
二人摸到那扇门前,轻轻推开走出去。哪料刚刚走出两三步,突然觉得脚下一沉,只听"呼隆"一声,二人跌了下去!
魔窟煎熬
婷婷和那男孩重重地跌落下去,黑暗的地洞中突然传来猫头鹰一般的阴笑声:"真他妈是一对儿蠢猪,天堂有路你不走,削尖脑袋下地狱!好吧,既然提前来了,我就带你们去见老板。记住,来到这里就要乖乖听话。否则,甭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那人在幽幽的手电筒光亮中,做了个可怕的杀头动作。
原来,他们二人从门外的一块翻板上跌入了一个地洞。地洞里黑黝黝霉气熏人,那人厉声逼着他们站起来往前走,走了一阵之后,前方出现了灯光。一座宽敞的屋子里摆着一排小锅灶,旁边放着干柴、水桶等工具,仿佛是一间小作坊。
婷婷借着灯光一看,押送他们的正是那个额角带疤的假警察!额角疤色迷迷地伸出右手,搭在婷婷的肩头上:"坐下,坐下,听老板训话!"婷婷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坐在一条木凳上。"额角疤"向黑暗处喊道:"三舅,两件货物都带来了,您老验收训话吧!"
幽暗中有一扇门吱溜一声开了,走出一个瘦高个子的长发老头,一双狐狸眼闪着幽幽绿光。他走过来站在灯下,阴着脸说:"你们既然主动来到我的地界,就是我们的缘分。只要好好合作,我不会亏待你们,将来要送你们出国,享受天堂一样的生活!如果背叛我,"老头狠狠地咬了咬牙,"那么该死的雪莲,就是你们的榜样!前几天她在逃跑的路上,被我的人送入了地狱!"
老板退回去之后,"额角疤"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对婷婷说:"你就住在这个屋子里,那小兔崽子,住在隔壁那屋。男女有别嘛,大小他也是个带把儿的,免得住在一起出麻烦!"
从第二天起,婷婷和男孩就在这地道里干活,他们按照额角疤的吩咐,用干树枝烧那些小灶,熬制一种黑色的药汤,一遍一遍地换锅熬,直到熬成黑色的膏状物,再由额角疤运走。地洞里的空气污浊得很,难闻的苦涩气味熏得他俩不住流泪。"额角疤"不在的时候,婷婷悄声问男孩:"这是制的什么药呢,这样鬼鬼祟祟的?"男孩机灵地说,他们这样害怕见人,不敢在地面上生产,一定是害人的药,兴许就是电视上常说的毒品呢!
男孩这一说,婷婷顿时醒悟,原来这里是制造毒品的黑窝!自己在这里制造伤天害理的毒品,是何等的罪孽呀!得设法弄清这里的情况,然后逃出去向政府报告,尽早除掉这个魔鬼的窝点!
这里的日子艰难极了,不但吃得不好,而且连新鲜空气都呼吸不到。婷婷和男孩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除了熬药还要做饭。做好的饭被额角疤运走。以常人的饭量估算,这个地下黑窝里至少有六个人吃饭。但是,除了"额角疤",其他的人从来没到这里来过,婷婷和男孩无法知道那几个人在干什么勾当。见不到阳光,没有时间洗衣服,婷婷和男孩浑身痒得难受。婷婷和男孩偷偷合计,要设法找到地洞的出口,尽快逃出这个地狱。但是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结果除了遭到皮鞭的抽打,连那天他们跌下来的陷阱也没有找到。
他们没有想到,更大的灾难正在向婷婷逼近。这一天夜里,婷婷刚进入梦乡,朦胧中突然感觉到一双长长指甲的瘦手伸向她的双乳,一张喷着臭气的嘴巴凑近她的面颊。少女的本能使她惊醒,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与来人搏斗,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喊救命!
隔壁的男孩被惊醒,光着身子跑出来拉亮电池灯。婷婷的屋门大开着,男孩把屋里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他随手抓过一根碗口粗的柴棒就冲进屋里,照准那人的脑袋就打下去!可那人一扭头躲过柴棒,站起身来跳下地,满面凶光地大声喝道:"小兔崽子,你竟敢坏老子的好事,看我不敲碎你的脑壳!"原来,这人就是给他们训话的老板,只是此刻他没戴长发套,露着光秃秃的脑袋。他夺过男孩的木棒就要打他,婷婷立时扑过去抓住他的木棒,厉声说:"你敢伤害孩子,我就跟你拼命!"男孩乘机到灶膛里抽出一根还燃着的柴棒,喝道:"你敢伤害婷婷姐,我立刻放火烧了你这黑窝,让你和你的药一起化成灰烬!"老板一看男孩的双眼喷着愤怒的烈火,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只好放下手里的柴棒,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咬牙说道:"老子今天先饶了她,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悻悻地出去了。
林柱遇劫
这个制造毒品的地下黑窝,是利用二战时期日军的地下工事修成的。在地洞的两头各有封闭的铁门,婷婷和男孩就在这种全封闭的状态下劳动。劳动间隙,婷婷和男孩低声谈话,知道了他的身世。
原来这男孩就是失踪的林柱,今年他才十三岁,刚读小学六年级。他的家住在青杨沟屯,那里是个山高林密百花争艳的好地方。那天是星期日,林柱起得很早,帮妈妈挤完了牛奶,就赶着大奶牛到山谷里去放牧。牛儿在牧场上香喷喷地吃着嫩草,林柱就和他心爱的小鸟"歌星"比赛唱歌。正在这时,从林子里钻出一个额角上带疤的人,林柱回头一看,那人正一步步向奶牛蹭过去,林柱礼貌地对那人说:"叔叔,请不要动我的奶牛!"
"额角疤"笑了,对林柱招手说:"小朋友,来,我们坐下聊一聊。我想买一头奶牛,你能帮我吗?"
"我的牛是自家养着挤奶的,我们不卖。"林柱果断拒绝。"额角疤"变了脸色,不过马上改笑道:"不卖牛,我们坐下聊聊还不行吗?到树阴下歇一会么!"
"额角疤"笑着向林柱走来,突然一把搂住了林柱的脖子!林柱张口大声喊叫,"额角疤"顺势把一粒药片塞进他嘴里。瞬间,林柱觉得天旋地转,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被带到一间屋子里,他大喊大叫着要出去,"额角疤"和另一矮个子,阴笑着把他捆绑起来扔在墙角。他在这间屋子里被关押了四天三夜,要不是婷婷姐解开绳索和胶带,还不知道他们要把他关到何时呢!
林柱和婷婷干了这些天的活,也没有离开这倒霉的地下作坊半步。这天额角疤把门锁上出去了,婷婷和林柱有了相对的自由。他们对地洞的顶棚进行了仔细查看,除了烧火的烟囱和地面相通之外,再没有别的通道能逃出地洞。
林柱突发奇想,他跳上灶台,用炉钩小心翼翼地把烟囱的墙皮划破,轻轻地弄下一块砖!他惊喜地小声叫道:"姐姐,我们再弄掉几块砖,就能从这里爬出去!"可是,林柱把脑袋伸进烟囱洞里一看,烟囱里根本容不下一个人,他灰心丧气地又把砖插回原位,并且作好伪装。
从此以后,每当额角疤不在,林柱就悄悄取下砖头,用手围成喇叭状,对着烟道打起好听的口哨。婷婷望着这一切,心里想,可怜的孩子被憋坏了,没有别的方法娱乐,只好对着烟囱吹口哨!可是,让婷婷意想不到的是,终于有一天出现了奇迹!林柱正在用心地吹着口哨,烟囱里"突"的一声飞来一只小鸟!林柱惊喜万分地叫道:"'歌星','歌星',你终于来了!"原来,飞进来的小鸟就是灰眉鸟"歌星"!它终于听到熟悉的口哨声,勇敢地飞进烟囱寻找好朋友林柱。
"歌星"落在林柱肩头上要唱歌,林柱马上捂住它的嘴巴,轻轻把它装在衣袋里,小声对婷婷说:"姐姐,你掩护我别被额角疤发现,我去给歌星找个保险的住处。"婷婷点点头,林柱钻进了自己黑暗的住室。
灰眉"歌星"从天而降,林柱和婷婷高兴得没法形容。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劳动之后,额角疤锁好通道离开这里,婷婷和林柱暂时成了小天地里的自由人。林柱就把"歌星"放出来喂一些饭食,"歌星"就抖着翅膀为他们唱歌。
林柱和婷婷密谋,要利用"歌星"把他们的遭遇告诉外面的人,把他们救出火坑。两个人半宿没睡觉,终于想出一个办法:用菜刀割下一小条婷婷的手绢儿,然后拉破手指,用草梗蘸着鲜血,写道:我们在鬼洞,请救。
"歌星"遇险
"歌星"带着布条飞出去以后,林柱他们焦急地盼望有人来营救。可是等了好几天,都毫无音讯。
赵剑他们跟踪"歌星"的第一天,歌星在林子上空踅了一天,也没有找到钻进烟囱的机会。第二天赵剑他们调整了跟踪办法,发现了"歌星"降落的地点,但是再也没有见到歌星飞出来。原来这一天早晨,林柱借口灶坑不好烧故意生火晚,歌星瞧准这一机会,顺利地进入烟囱来到林柱身旁。
法网恢恢
专案组把"额角疤"、"母狼"、刘继禄秘密押送县公安局,抽调力量严密控制慧空和尚,以引出穿山豹,一网打尽。另一方面,缉毒警察对鹰嘴峰地下通道进行全面搜查,刑警小队配合缉毒警察,在地面寻找林柱和婷婷的下落。因为有"母狼"和"额角疤"的交待,很快就把地下工事搜查完毕,缉捕了大小制毒份子,取出了他们制毒的大量证据。但是,仍然没有发现林柱和婷婷的下落,急得赵剑心头冒火,火速加派力量继续寻找。
缉毒警察扮成游人香客,分散在凌空寺周围,严密监视慧空和尚的动向。"母狼"和"额角疤"被捕以后,慧空和尚心慌意乱,但是他故作镇静,思谋着逃脱的方案。慧空和尚清晨就站在凌空寺正殿里,面对佛祖的塑像虔诚地诵经。他背对着殿外,通过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块镀银玻璃匾额,观察着正殿下面的情况。
慧空和尚推断,"额角疤"和"母狼"已经落入警方手中,但是根据他们的歃血盟誓,他幻想他们不会把他供出来。他掏出手机想给"额角疤"和"母狼"打电话,但是又害怕落入圈套,于是悄悄地把手机收起来。后来,他的手机鸣叫了两次,他一看都是"母狼"和"额角疤"的来电,就轻蔑地摇了摇头,心里冷笑着说:看来世上的海誓山盟都是骗人骗己,他们把我出卖了!慧空没有猜错,这两个电话都是警方让"母狼"和"额角疤"给他打的,目的是想让他把"穿山豹"引来凌空寺,从而一网打尽。
慧空没接"母狼"和"额角疤"打来的电话,他心乱如麻,烦躁之至,谋划着必须尽快逃走。半夜,慧空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不禁惊得瞪大了双眼:"穿山豹"的手机号!慧空双手颤抖,不敢接听,因为他早已电告穿山豹:形势危急不要联系!慧空瞧着手机发呆,手机继续鸣叫。慧空禁不住诱惑,终于按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他只沉闷地哼了一声,对方即简短地说:"明晨九时,离寺!"电话挂了,慧空和尚冒出一头细汗,心里叫道:完了,完了,自己花费心血营建起来的一切全完了!
警察在一条峡谷里,找到了林柱和婷婷。林柱因伤势太重,流血过多,发起了高烧。三天来,他们穿越林海,攀爬山崖,小心选择着潜逃路线。二人靠着吃山菜、野果充饥,渴了就啃破桦树皮,吸吮桦树流出的汁液。后来,林柱病得不能走路了,婷婷就把他背在肩上,艰难地往山下走。
两名警察站在他面前时,婷婷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林柱闭着双眼一声不吭。警察呼唤着他们二人,突然飞来一只小鸟,落在林柱身上,唧唧喳喳鸣叫个不停。后来,又跳到林柱耳畔,一边用脚爪挠着他的耳垂,一边对着耳朵鸣叫!林柱睁开双眼,惊喜地叫道:"'歌星','歌星',我的'歌星'回来了!姐姐,你快醒醒,'歌星'回来了!"
婷婷在林柱的呼唤下,也清醒过来。两位警察对他们说:"你们已经得救啦,马上用车把你们送往医院。"
林柱却说:"叔叔,请你们跟踪'歌星',这只小鸟一定知道最坏的家伙在哪里!"警察点头答应。
早晨的太阳刚刚钻出山顶,赵剑接到马龙局长的通报:"穿山豹"今日凌晨已在南方某市落网。马局长命令专案组立即收网,抓捕扮成和尚的毒枭白德宝!
警察马上登上凌空寺逮捕白德宝。可是,登上凌空寺正殿一看,面对佛祖诵经的和尚并不是慧空,而是那天跟踪冯忠他们的那个小和尚,化装成慧空站在那里诵经。警察讯问小和尚,慧空何时跑的,跑到哪里去了?小和尚说,昨天后半夜,师傅给他化妆后,就派自己到这里来接替他,别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赵剑他们正在焦急之中,突然,林柱的小鸟歌星出现在半空中。原来,"歌星"被"额角疤"送给慧空后,一直跟在他身边鸣叫。叫得慧空心烦,用拂尘抽它,它才趁机飞离。现在,它又在赵剑头顶鸣叫,意在要告知他慧空的下落。
赵剑高兴地说:"'歌星'给我们做向导来啦,它一定知道慧空藏在哪里!"
灰眉"歌星"一直把赵剑他们引到管理区刘主任的家里,刘主任故作镇静地问:"探长来到寒舍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贵干?屋里请,屋里请!"
赵剑冷峻地问道:"毒枭慧空跑了,有没有到你这里来?"
"没有,没有,他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呢?"刘主任惶惶地说。
这时,赵剑发现屋里头一位年迈苍苍的老太太,背朝外面对着穿衣镜坐着。赵剑机警地问:"那老太太是谁?""她是我姑妈,昨天来看望我爸爸。"刘主任站在门口说。
赵剑侧身走进屋里,从镜子里看到一对狡猾的眼神,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抓住老太太的右手!李建男跳过去,猛地从老太太的衣兜里搜出一把无声手枪。
赵剑铐住老太太的双手,一把扯下她的假面具,立时现出慧空和尚白德宝的真面目!
刘主任面如死灰,转身想溜走,赵剑厉声说:"对不起,主任先不要走,请跟你姑妈一起去警局把事情说清楚吧!"
李建男走过去,"咔嚓"一声给刘主任戴上了手铐......
鬼 洞(民间故事)
鬼洞呼救
云冒岭大山下青杨沟屯的林柱和他的奶牛一起失踪了,他的父母急得心头上火。找了两天也没有踪影,林柱的爸爸林树元只好向警方报案。
县公安局接到林树元的报警后很重视,很快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组长是有名的神探赵剑,他带领助手李建男、派出所所长冯忠及全组成员火速进驻青杨沟屯。他们不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和偌大的一头奶牛会消失得一点踪迹都不留。他们发动山民在山林仔细搜寻了两天两夜,但根本没发现一丝痕迹。
神探赵剑锁紧了眉头,如果是歹徒劫走了奶牛,那他很可能藏匿一段时间后,将它拉到集市上去卖,但是他们来到四十里外罗家岭大集的牲畜市场,亦未发现蛛丝马迹。侦破进入僵局。这时,一只名叫“歌星”的灰眉鸟带来了喜讯!
这只鸟和林柱关系特亲,几乎和他形影不离。可林柱失踪十天以后,突然见不到“歌星”的踪影了。第十五天天刚亮,林柱爹突然听到“歌星”在窗外欢快地鸣唱,他十分惊喜地发现“歌星”的腿上缠着一卷布条!解下来一看,白布上有一行暗红色的字迹:我们在“鬼洞”,请救。
这张字条成为一条振奋人心的线索,所长冯忠听说后,立即带领全体警员出动寻找鬼洞。
邻乡山坳里果真有关于“鬼洞”的传说。据说,这里曾经埋葬了五个凶煞的日本宪兵,他们死后阴魂不散,动辄深夜魂魄出洞,杀人食羊。乡里知道这一情况后,调查出这只是个新近暴露出来的洞口,洞里是蛇或野兽在作怪,于是,用炸药把洞口崩塌了,平息了谣言。赵剑一行来到现场察看时,那洞已经不存在了,被崩塌的废墟上也长出了小草,根本不是布条上所写的“鬼洞”。那真正的“鬼洞”究竟在哪呢?侦缉人员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歌星”是一只可爱的灰眉鸟,它是林柱一手养大的。去年春天一场暴雨过后,它跌落在林柱家房后的草地上,爪上渗着殷红的血迹,是林柱收留了它,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歌星”。一个月后,那小鸟身上长满了美丽的羽毛,时常欢愉地卖弄着动听的歌喉,跟林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赵剑来到林柱家,想看一看这只鸟。可林树元告诉他们说,“歌星”出去一整天了,还未回来。原来,“歌星”自从带回那条信息后,每天东方刚发白,它就悄悄地飞出巢去找林柱,直到黄昏后它才飞回巢穴。
赵剑惊叹不已,决定跟踪这只小鸟,希望从它身上破解谜团。
第一天跟踪“歌星”时,跑出去不到三里路,目标就消失了。赵剑他们在大山中寻找了一天,直到天近黄昏时,“歌星”才突然出现在天空中,悠悠地向家里飞去。第二天,他们按照昨天的路线方向,每隔二百米左右放一个哨位,提前等待“歌星”的出现。只见“歌星”飞着飞着,突然降低飞翔高度,双翅一抿从空中扎向密林!
“歌星”消失的地方是云冒岭大山南段的鹰嘴峰。这里山高崖峻,盛产多种名贵中草药材。山腰的悬崖处,有一座兴建于唐朝的古庙,叫凌空寺。据说过去那里曾经香火鼎盛,后来失了一把火,庙宇被烧毁,成了一片废墟。改革开放以后,有人投资重修庙宇,开发旅游风景区,眼下又渐渐地热闹起来。
在这样一个浩瀚幽深的原始森林里,找一只小小的灰眉鸟,无疑是大海捞针。赵剑他们在树丛中穿行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凌空寺。凌空寺气势恢宏,寺庙的正殿距离地面有二十多丈高,游人须经过开凿在悬崖上的石阶才能爬上正殿。正殿下方的悬崖下,是宽敞的前殿,殿前有平坦的月台。月台上立着两尊一米多高的石香炉。香炉里冒着缕缕青烟,游人香客在这里一边烧香祈福,一边观赏美丽的山景。
赵剑三人拾级而上,经过几曲折回,登上了凌空寺正殿。一进殿门,只见一位老僧人身着灰色长衫,手中拿着一节木杵,双眼微闭,点点有序地敲着木鱼。他看来了新的香客,念经声戛然而止,敲了三声石磬后,把双眼略睁一睁,启齿说道:“欢迎三位施主光临本寺,贫僧祝愿施主财源茂盛,官运亨通。”赵剑随口谢道:“多谢师父祈福。”老僧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请问施主是烧香还是讨签?”赵剑向老僧凑进一步,微笑着说,我们先烧香后讨签。老僧念道阿弥陀佛,取出三炷高香在佛灯上点燃,对佛祖塑像揖了三揖,转身递给赵剑。赵剑轻轻吸了两口气,把香插在香炉里,又轻步转到老僧身后,仔细打量老僧全身,最后把目光盯在老僧敲击木鱼的手臂上,那手臂闪着油亮的光泽。
老僧似有所悟,转回身沉稳地问道:“请问施主来自何方宝地,如何知道远在深山幽谷的本寺?”
赵剑机警地回道:“我们因公司业务从河南而来,在市里听说此地风景优美,人杰地灵,故而前来烧香求签,祈求高僧指点迷津!”老僧忙说:“过奖,过奖,本寺系释迦佛教密宗禅院,初建于大唐咸通八年,距今已有1100多年历史。贫僧系大唐高僧玄奘法师第六十八代徒孙,师父赐号慧空。恳请施主对贫僧多加见教。”
赵剑笑眯眯地盯着慧空法师说:“岂敢,岂敢,师父如此热情相告,我们还是求一签吧!”
慧空和尚到神台前拿起签筒,哗哗啦啦认真颠摇起来。赵剑借此间隙,用鹰一般锐利的双眼扫视着殿内的环境。竹签终于飞出一只落在地上,慧空和尚猫腰拾起来,眯眼细看,口中念道:秋菊春桃时各有,何需海底把针捞。
赵剑闪着眼睛问道:“师傅,此签何意?”慧空眯眼盯着赵剑说:“此为中中卦,寓意施主远道而来求财,不如老守故土经营,须知异乡求财险阻难免,竞争激烈坎坷层层。惭愧,惭愧,恕贫僧直言不讳了!”赵剑说:“多谢师父指点,我等一定牢记在心——不知贵寺尚有何名胜古迹,让我等尽兴一游?”
慧空沉吟片刻后说,山光寺景施主站在这里即可饱览无余,不必劳神去游别处。
看来慧空和尚不欢迎他们游览寺内景致,赵剑说我们来此一趟很不容易,还是在这佛门净地观光一番为好。慧空和尚闭目合十,轻轻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请便。
赵剑三人互递眼色后拾级而下,来到前殿僻静处,赵剑悄声问助手李建男和冯忠:“你们在凌空寺正殿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了吗?”李建男说,我好像闻到一股膻味儿。冯忠说,这种气味似乎发自慧空和尚的口中。冯忠不解地问:难道这和尚患有特殊疾病?赵剑摇了摇头,神秘一笑,说道:“牛奶,这是人喝了牛奶后发出的气味!”赵剑苦笑着轻轻摇头。
案影谜踪
三人统一认识后,开始对寺内外进行侦察。他们在寺内转了半圈儿,发现有一个小和尚在跟踪他们。赵剑拉拉冯忠的衣角说,这小和尚在跟踪我们,甩掉他!冯忠理会赵剑用意,停下脚步等待小和尚。小和尚也停住脚步,双眼望着冯忠。冯忠只好向他走去,谦和地问道:“请问师傅,寺内的厕所在哪里?”小和尚愣了一下,答道,往前走往左拐,那里有标牌。冯忠说声谢谢,就向那里走去。于是,他们分成两路,对凌空寺进行侦察。
小和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向冯忠消失的方向走去。赵剑和李建男甩开小和尚后,闪身从寺庙东边的一个角门走了出去。冯忠从厕所出来后,在寺内各处游走起来。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发现草丛里有核桃大一团揉皱的纸。赵剑拾起来轻轻展开一看,是擦嘴的纸巾。赵剑探出鼻子去嗅纸巾,轻声叫道:牛奶,牛奶的气味,看来这里真有奶牛!
李建男赞同地点点头,突然闻到白骨的恶臭,拨开草丛一看,是一些被煮熟后拆去肉的羊骨头,白骨旁边还有一堆生满蛆虫的烂羊皮。谁会到这里煮羊肉吃呢?
三人满腹疑虑,顺着沟谷往前走去。这时,突然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赵剑身子一闪,右手迅捷地一抡,只听“啪”的一声,一条灰色的土虬被甩在树干上,蛇头被摔得稀烂!赵剑右手提着那毒蛇的尾巴,笑着说:“好险,差点没被这家伙暗算了!”李建男从心底里佩服神探的机警干练。说话间,前方传来吆喝牛的声音,他们不禁惊喜。可寻到近前一看,却是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黑牛。
放牛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大汉,长相丑陋,说话粗野。赵剑问他是哪里人,他瞪着眼睛说:“我放自家的牛,是哪里人关你什么事?真是吃饱饭没事干!”赵剑夸他的牛长得精神,并伸出手去摸那牛。不想那丑汉竟出手推他,粗野地骂道:“你他*的十冬腊月生人怎么的?再敢动手动脚摸我的牛,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李建男沉不住气了,握紧拳头说:“你这人是吃了枪药长大的,说话干吗这样臭?”不料那丑汉竟挽起袖子叫道:“想打架怎么的?老子正憋得难受呢,有种的你先出手!”赵剑赶紧走上前对小李说:“走走走,我们哪有时间和这位大哥打斗,旅馆里开饭的时间要过了!”伸手拉着李建男匆匆离开了。
从凌空寺回来后,赵剑头脑中很乱。一会是慧空和尚清癯的面孔和他散发的奶腥味;一会是那堆腐臭的羊骨和那头大黑牛;一会又是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林柱。这些清晰的物象,像电影镜头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切换着。他努力搜寻着这些镜头的内在联系,试图连接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从而找出故事的主角。
李剑南和冯忠认为必须找风景区领导全面了解慧空和尚的来龙去脉。他俩来到风景区办公室门外时,风景区的刘主任正在打电话,他握着话筒谦恭地说:“大师,不要多心,心中没有病怕他什么鬼敲门……对、对……”
电话挂了,刘主任热情地跟赵剑二人打招呼:“赵科长,你们二位来得正好,要不我还要去拜访您呢。哎呀,这个老和尚真是两眼揉不进沙子,他说有公安便衣到他那里去干扰,他认为这是对他佛教圣地的不敬,对外来投资者的不信任,这不,我正在对他解释呢。”
赵剑心里不禁一惊:这老和尚真是来者不善,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呢?就笑着说:“看来这老和尚法眼通天哪,他怎么知道我们是便衣呢?”刘主任说:“这还不是你们自己告诉人家的,今年正月庙会时,我乡领导曾请过冯忠所长来帮助维持秩序,慧空说那时他从侧面认识了冯所长。”赵剑心里说,这个慧空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轻视不得。嘴上却笑着说,我们警察就不兴逛庙宇,不能旅游吗?真是庸人自扰。
刘主任哈哈大笑着说:“难得科长到我们这里来,哥哥今天放下一切工作,要陪科长美美地喝上他几杯,请科长一定赏脸!”说着,他就拿起电话:“喂,你是小红吗?请告诉你们张老板,马上给我准备一桌饭。对,档次要高,十点半钟我们准时到。”电话挂了,刘主任说,我领二位游一游草帽山风景区吧,登上此山顶,那才会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呢!赵剑巴不得有个全面了解此山的机会,就欣然前往了。
登上草帽山顶,虽然没有发现老虎,但是却看见了林间有一座小屋子,赵剑不禁心里一震,在山里搜寻了这么多天,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小屋呢?他随口问道,那小房子是什么景点?刘主任说,那不是景点,是一个废弃了的护林小屋。后来山里出了老虎,便没人敢去了。赵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十点半钟的时候,刘主任把赵剑二人带到山下的醉仙居酒楼。热情的刘主任既好酒又健谈,当赵剑把话题引到慧空和尚时,刘主任滔滔不绝地说,那老和尚可是不简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他的头脑也特好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的到来给我乡的富民工程带来了极大效益!
慧空和尚原是关里过来的游方僧人,他的俗家哥哥是个大款,不但富有还信奉佛教,给他带来一大笔资金,让他寻找圣地,投资建庙。四年前,他漫游到草帽山下,看到这里风光优美,又有凌空寺这座唐代古庙遗址,于是就决定在这里投资,重修凌空寺,开发旅游风景区。寺庙修成之后,他理所当然做了凌空寺的住持。凌空寺香火鼎盛,游人众多,旅游收入猛增,因此人们把慧空当作恩人一样崇敬,乡里更为寺庙提供很多方便,允许他们在山间开荒,种植庄稼,作为僧人们的伙食补贴。
酒过三巡,刘主任说,慧空法师是个好交好为的人,要不我给他打个手机,请他到这里来坐一坐,一来化解他的误会,二来也好让你们成为朋友,说不定他对你们今后的工作会有很大帮助呢!赵剑谢绝说:“下午我们还要赶回县里去,这个朋友以后会交的。”于是,不顾刘主任的再三挽留,赵剑和李建男离开了醉仙居酒楼。
杀机重重
从醉仙居酒楼出来后,赵剑告诉李建男,他用望远镜观察鹰嘴峰时,发现那里有一小块地绿得反常,不像自然生长的野草,很像人工种植的一片秧苗。崎岖的山崖无路可走,又常有老虎出没,是谁这样胆大,敢在这里种田呢?
二人穿过密林,踏过荆棘,艰难地行走在原始森林里。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到达那片绿地附近。却只见壁立千仞的悬崖,不见了那块绿地,只有一些藤萝攀绞在石壁上。赵剑举目望了望,自言自语地说,方向没走错呀,怎么绿地就消失了呢?李建男说,也许悬崖顶上有土地,我们想办法攀上崖顶去看看。但是二人没有想到,当他们刚刚爬上崖顶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危险向他们袭来!赵剑的脑袋刚一探出崖顶,突然迎面扑来一股冷风,“嗖”的一声,一根茶杯粗的木棒从头顶飞过!赵剑赶忙摆手示意李建男不要探出脑袋,果然,紧接着又从空中飞过一根木棒。
二人迅速拔出手枪,屏息静候崖上动静。可是十多秒钟过去了,也不见崖上有异常反应,赵剑就把脑袋探到齐眉处向前观望,就在这时,崖上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枪声!“啪!啪!”赵剑举枪还击,乘势爬上崖面,趴在地上观察,只见一个人影在不远处一闪,消失在浓密的树丛中!
二人放眼一望,这是一片三亩左右的坡地,上面生长着绿油油的茁壮秧苗。那秧苗茎秆挺立,叶子像生菜的花叶,植株顶部长着沉甸甸的花蕾。
赵剑问小李:认得这种植物吗?小李摇头,赵剑说,这就是罂粟,俗名叫做大烟。小李惊诧地瞪圆了双眼,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有人竟敢种植毒品!
林树元心中一直挂念儿子,他知道赵剑等人亦为儿子失踪的事殚精竭虑,应当可以完全托付。但灰眉鸟的异常行踪,也引起了他的疑虑,他一大早跟着“歌星”的线路,寻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正在寻思是进是退时,一转身突然遇见了冯忠。冯忠正在大黑牛出现的地方寻找那个粗野的牛倌。他见林树元上山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是来找儿子的吧?既然来了,那跟我一起到高处看看吧!早上有个牛倌甚是可疑。”二人登上半山腰,发现在山谷深处隐约有个小院落,院子里有个人正在抱青草,二人就向院子里走去。哪料刚一走进院门,抱草那人就惊诧地回转身,冯忠一看正是那个粗野的牛倌。那牛倌好像也认出了冯忠,冷冰冰地问道:“你们要干啥?不许随便进院!”林树元和气地说,我们的奶牛走失了,想向您打听一下下落。那人十分凶恶地说,我们这深山老峪里,哪里看到过你们的牛?去去去,赶快离开这里!
冯忠说,我们都是养牛的,应当互相体谅才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走,我们进去看看你的牛。说着,就向院里的牛棚走过去。
那牛倌用双手拦着不让进牛棚,冯忠把他拉向一旁解释说,我们只是看一看,又不会抢走你的牛,干吗这么不友好!林树元趁机走进牛棚。
林树元刚走进昏暗的牛棚,正在吃草的大黑牛就抬起头。林树元一看,不禁心里一怔,这牛的身架体形真的和自己的大花牛十分相像!他急不可耐地走到槽头,提起牛绳仔细观看。那牛“哞”地大叫一声,把牛头贴在林树元的胸脯上磨蹭起来,并且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臂!
林树元高声叫道:“我的牛,我的大花牛可找到了!林柱,林柱,你在哪里呀……”林树元激动地抚摸一阵牛毛,又看看牛的嘴唇,颤抖地说:“这牛是他们染成黑色的,下颚底下还有白毛呢!”但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噗”的一声响,林树元捂住腰,立时瘫倒在牛槽边!冯忠叫道:“大哥,你咋的啦?”林树元吃力地用手指了指冯忠身后,冯忠回头一看,那牛倌手里拿着一个发射器,正颤抖着向里面装子弹!冯忠猛跃过去,飞起一脚踢向牛倌,那牛倌顺势倒在地上滚出两丈多远,对着卧倒的冯忠连射两弹!冯忠握着手枪,向牛倌大喝:“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牛倌不知是计,不由得回头向院外看了一眼,冯忠即刻出枪,“砰”的一枪击中了牛倌的右臂。冯忠猛虎一样扑过去,麻利地把牛倌铐在了门柱上!
“报告科长,我们已经找到大花牛的下落,那牛倌是个持有特种武器的歹徒,已经被我逮捕了!林大哥中弹受伤,请你立即来接我们!”冯忠用手机向赵剑报告。
“好!请告知你们的具体位置,我马上带人去接你们!”话筒里传来赵剑兴奋的声音。
冯忠把林树元抱到安全处包扎好,对牛倌的住处进行了全面搜查。但只是发现了一些挤牛奶的用具和一些喂鸡的饲料。牛倌被反铐在大门的柱子上,满面沮丧地望着冯忠。冯忠对他说:“你别有侥幸心理,你们的活动我们已经了如指掌,连你们的老板都交待了罪行,你一个爪牙凭什么顽抗到底?”
牛倌惶惑地问道:“你们捉住了老板?”冯忠说那当然,一会我就带你去见他!牛倌闭上双眼,摇着头说:“这不可能,和尚不是老板!”冯忠说,你不要为和尚开脱,你挤的牛奶就是送给他喝的!
牛倌说:“那他也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在国外,他叫穿山豹,你们永远捉不着!”
冯忠轻蔑地说:“正因为我们抓到了那个国外的老板,才知道了你们的一切!快说吧,那个放牛的孩子被你们关在哪里?”
牛倌低头不语,片刻后说:“他们只让我管牛,我不知道什么放牛的孩子。”
冯忠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穿山豹和和尚没交待,我们怎能如此准确地找到你这里来?好吧,你既然不争取主动立功,我也没有办法,走,我立刻把你送县局!”
牛倌的精神阵线崩溃了,绝望地叫道:“我说,我说……”
牛倌说他是建平县小平房人,名叫刘继禄。三年前因在家乡打伤了人,逃到外面避祸。起初在庙里当苦力,后来慧空和尚看他心狠手黑,就收留他入伙。在这里建了个简单院落做窝点,表面上是养鸡,实际上是慧空的地下联络点。庙里收购的山货包装好装成箱,寄放在这里等山外来车拉出去。山货都是蘑菇、木耳和山菜,慧空派来看押山货的人,从来不许他靠近这些货箱,说是怕污染山货城里人不买。
慧空手下还有个亲信额角疤,专会给慧空溜须拍马,两月前他陆续弄来好几只羊,在这里做熟后送给慧空等人吃。后来,不知额角疤从哪弄来一头大花牛,让刘继禄把牛染成黑色,每天挤奶后送到庙里去。至于那小男孩儿,刘继禄说他从来就没见过,更不知道哪里是“鬼洞”。“警察大哥,我全说了,请你们留我一条小命吧!”刘继禄满脸淌汗,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山谷里响起汽车喇叭声,是赵剑开车来接他们了。
遭遇噩运
刘婷婷今年十八岁,自小在农村长大,学习成绩出类拔萃。但是正当她踌躇满志,准备报考名牌大学的时候,她唯一的亲人——母亲得了不治之症。这犹如晴天霹雳,击得婷婷头晕目眩,瘫倒在医院的走廊里。婷婷毅然放弃自己的学业,回家去护理母亲。三个月后母亲离开人世,婷婷家债台高筑,再也无力复学,只好在家经营母亲留给她的小果园。
这一年家乡干旱无雨,满树的梨花旱得像雪片一样纷纷落地,眼见得一年的收成付之东流,急得婷婷在果园里欲哭无泪。
婷婷躺在炕上彻夜难眠,最后终于振作精神,决心到外面闯出路子,挣钱还债。她带上简单的换洗衣服,锁好房门,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
婷婷坐在车厢里,头脑里乱糟糟的。正在犯愁到站后怎样寻找工作,却听到邻座的几个民工在一起议论,说前方某县的偏远山区新开了个煤矿,规模宏大人员奇缺,于是便和他们一起下了火车。婷婷刚刚走出站口,突然一个老妇人慌慌张张向她走来。这老人提个大编织袋,十分可怜地对婷婷说:“好姑娘,大娘求求你啦,我刚才被小偷偷了钱包,你替我看一下包袱,我到站内公安那里去报案。”婷婷看她着急的样子,就爽快地答应了。那老妇人放下包袱,消失在滚滚的人流中。
婷婷在广场上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老妇人回来,不禁急得满头是汗。眼见天已经黑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就提着包袱到候车室去找那老妇人。哪料刚刚走出几步,对面就来了两个男青年,走到婷婷面前冷冷地说:“我们是便衣警察,正在执行公务。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妇人偷了别人的包袱从这里经过?”婷婷立时打了个激灵,不由得看了一眼手里的编织袋,但马上平静地回答:“没看见。”矮个子青年冷峻地问道:“请问,你的包袱里装的是啥?”
婷婷头脑里立时一片空白,嗫嚅着说:“我,我是替别人暂时看管,不知道里面是啥。”矮个子青年马上严厉地说:“胡说,我们早觉得你可疑,分明是老妇人的同伙,走,跟我们到局里去交待!”二人架着婷婷的胳膊上了一辆吉普车。车子飞快地驶出站区,沿着狭窄的公路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汽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片树林边停下。两个青年用黑布蒙上婷婷的眼睛,牵着她走上崎岖的山路,最后把她推进一间屋子里,“咔嚓”一声锁上房门。屋里有一张木床,一个破旧的办公桌,桌上一片狼藉,散放着空酒瓶和啃光的骨头。婷婷心里一颤:他们哪里是警察?分明是一伙歹徒把自己绑架到了这里!她的心狂跳着,想着怎样逃脱这可怕的险境。
过了一个多钟点,两个男子才打开房门,进屋后喷着酒气说:“老实交待吧,你和同伙偷了人家什么东西,眼下同伙藏在什么地方?”婷婷苦苦哀求,述说自己出来打工的经过。那额角带疤的小子冷笑着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物证俱在,还想抵赖?小刘,打开她的包袱,看看里面到底是啥?”那个矮个子立马回道:“是。”伸手就拉开编织袋的拉锁,把袋子上面的废报纸拿掉后,不禁“啊”地大叫一声:“队长,袋子里装着死人的脚!”
婷婷闻言吓得一激灵,抬眼一看立时颤抖不止:一只带着半截小腿的人脚,血糊糊地放在编织袋底下!
大个子队长横眉竖目地喝道:“老实交待,你是怎样杀人的?”婷婷吓得呜呜地哭起来,只好把替老妇人看袋子的经过说出来。那两个人说,看来案情重大,是个团伙杀人案,咱们得赶快向领导汇报!两个人把报纸又装进袋子,盖上人脚,提着袋子走出去,“咣当”一声关上门上好锁,离开这所房子。
婷婷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那两个人走了以后,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老妇人是什么人?这两个自称警察的人为啥出现得这样及时?许多可怕的问号闪烁在她的头脑里,最后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危险的圈套!
后半夜的时候,又困又乏的婷婷在朦胧中突然听见一阵窸窣声,她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一看,发现屋角还躺着一个人!婷婷走到那人身边,发现他的双手双脚都用绳子捆着,看到婷婷过来,他剧烈扭动着身子。婷婷猫腰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嘴巴和眼睛上粘着胶带。
婷婷意识到这里是个可怕的魔窟,必须设法尽快逃走!她大胆地为孩子解着身上的绳子,想和他结伴儿一起逃走!
绳子解开后,男孩伸展着被捆得麻木的手脚,然后自己撕掉胶带,压低声音轻轻问道:“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得赶紧想法逃出去!”
婷婷悄声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只知道得赶紧逃出去,不然还有更大的危险!
二人无声地摸索了一阵,知道房门锁着,门外没有人把守。各种草虫吱吱叫着,夜鸟发出瘆人的啼鸣。他们的心里倒觉得稍稍宽松了一些,趴在小窗前向外观看。眼前都是浓密的树林,透过缝隙可看到远处黑黝黝的山影。
那男孩很机灵,低声对婷婷说:“大姐,对面那山好像是草帽山,我听大人们说过,这里离我家少说也有三十里。你跟我先逃到我家里去,然后我们一起告他们!”他们摇摇窗子,发现装着铁条逃不出去,只好顺着墙壁摸索。突然,男孩惊喜地说:“这里有个后门没上锁,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吧!”
二人摸到那扇门前,轻轻推开走出去。哪料刚刚走出两三步,突然觉得脚下一沉,只听“呼隆”一声,二人跌了下去!
魔窟煎熬
婷婷和那男孩重重地跌落下去,黑暗的地洞中突然传来猫头鹰一般的阴笑声:“真他妈是一对儿蠢猪,天堂有路你不走,削尖脑袋下地狱!好吧,既然提前来了,我就带你们去见老板。记住,来到这里就要乖乖听话。否则,甭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那人在幽幽的手电筒光亮中,做了个可怕的杀头动作。
原来,他们二人从门外的一块翻板上跌入了一个地洞。地洞里黑黝黝霉气熏人,那人厉声逼着他们站起来往前走,走了一阵之后,前方出现了灯光。一座宽敞的屋子里摆着一排小锅灶,旁边放着干柴、水桶等工具,仿佛是一间小作坊。
婷婷借着灯光一看,押送他们的正是那个额角带疤的假警察!额角疤色迷迷地伸出右手,搭在婷婷的肩头上:“坐下,坐下,听老板训话!”婷婷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坐在一条木凳上。“额角疤”向黑暗处喊道:“三舅,两件货物都带来了,您老验收训话吧!”
幽暗中有一扇门吱溜一声开了,走出一个瘦高个子的长发老头,一双狐狸眼闪着幽幽绿光。他走过来站在灯下,阴着脸说:“你们既然主动来到我的地界,就是我们的缘分。只要好好合作,我不会亏待你们,将来要送你们出国,享受天堂一样的生活!如果背叛我,”老头狠狠地咬了咬牙,“那么该死的雪莲,就是你们的榜样!前几天她在逃跑的路上,被我的人送入了地狱!”
老板退回去之后,“额角疤”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对婷婷说:“你就住在这个屋子里,那小兔崽子,住在隔壁那屋。男女有别嘛,大小他也是个带把儿的,免得住在一起出麻烦!”
从第二天起,婷婷和男孩就在这地道里干活,他们按照额角疤的吩咐,用干树枝烧那些小灶,熬制一种黑色的药汤,一遍一遍地换锅熬,直到熬成黑色的膏状物,再由额角疤运走。地洞里的空气污浊得很,难闻的苦涩气味熏得他俩不住流泪。“额角疤”不在的时候,婷婷悄声问男孩:“这是制的什么药呢,这样鬼鬼祟祟的?”男孩机灵地说,他们这样害怕见人,不敢在地面上生产,一定是害人的药,兴许就是电视上常说的毒品呢!
男孩这一说,婷婷顿时醒悟,原来这里是制造毒品的黑窝!自己在这里制造伤天害理的毒品,是何等的罪孽呀!得设法弄清这里的情况,然后逃出去向政府报告,尽早除掉这个魔鬼的窝点!
这里的日子艰难极了,不但吃得不好,而且连新鲜空气都呼吸不到。婷婷和男孩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除了熬药还要做饭。做好的饭被额角疤运走。以常人的饭量估算,这个地下黑窝里至少有六个人吃饭。但是,除了“额角疤”,其他的人从来没到这里来过,婷婷和男孩无法知道那几个人在干什么勾当。见不到阳光,没有时间洗衣服,婷婷和男孩浑身痒得难受。婷婷和男孩偷偷合计,要设法找到地洞的出口,尽快逃出这个地狱。但是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结果除了遭到皮鞭的抽打,连那天他们跌下来的陷阱也没有找到。
他们没有想到,更大的灾难正在向婷婷逼近。这一天夜里,婷婷刚进入梦乡,朦胧中突然感觉到一双长长指甲的瘦手伸向她的双乳,一张喷着臭气的嘴巴凑近她的面颊。少女的本能使她惊醒,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与来人搏斗,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喊救命!
隔壁的男孩被惊醒,光着身子跑出来拉亮电池灯。婷婷的屋门大开着,男孩把屋里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他随手抓过一根碗口粗的柴棒就冲进屋里,照准那人的脑袋就打下去!可那人一扭头躲过柴棒,站起身来跳下地,满面凶光地大声喝道:“小兔崽子,你竟敢坏老子的好事,看我不敲碎你的脑壳!”原来,这人就是给他们训话的老板,只是此刻他没戴长发套,露着光秃秃的脑袋。他夺过男孩的木棒就要打他,婷婷立时扑过去抓住他的木棒,厉声说:“你敢伤害孩子,我就跟你拼命!”男孩乘机到灶膛里抽出一根还燃着的柴棒,喝道:“你敢伤害婷婷姐,我立刻放火烧了你这黑窝,让你和你的药一起化成灰烬!”老板一看男孩的双眼喷着愤怒的烈火,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只好放下手里的柴棒,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咬牙说道:“老子今天先饶了她,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悻悻地出去了。
林柱遇劫
这个制造毒品的地下黑窝,是利用二战时期日军的地下工事修成的。在地洞的两头各有封闭的铁门,婷婷和男孩就在这种全封闭的状态下劳动。劳动间隙,婷婷和男孩低声谈话,知道了他的身世。
原来这男孩就是失踪的林柱,今年他才十三岁,刚读小学六年级。他的家住在青杨沟屯,那里是个山高林密百花争艳的好地方。那天是星期日,林柱起得很早,帮妈妈挤完了牛奶,就赶着大奶牛到山谷里去放牧。牛儿在牧场上香喷喷地吃着嫩草,林柱就和他心爱的小鸟“歌星”比赛唱歌。正在这时,从林子里钻出一个额角上带疤的人,林柱回头一看,那人正一步步向奶牛蹭过去,林柱礼貌地对那人说:“叔叔,请不要动我的奶牛!”
“额角疤”笑了,对林柱招手说:“小朋友,来,我们坐下聊一聊。我想买一头奶牛,你能帮我吗?”
“我的牛是自家养着挤奶的,我们不卖。”林柱果断拒绝。“额角疤”变了脸色,不过马上改笑道:“不卖牛,我们坐下聊聊还不行吗?到树阴下歇一会么!”
“额角疤”笑着向林柱走来,突然一把搂住了林柱的脖子!林柱张口大声喊叫,“额角疤”顺势把一粒药片塞进他嘴里。瞬间,林柱觉得天旋地转,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被带到一间屋子里,他大喊大叫着要出去,“额角疤”和另一矮个子,阴笑着把他捆绑起来扔在墙角。他在这间屋子里被关押了四天三夜,要不是婷婷姐解开绳索和胶带,还不知道他们要把他关到何时呢!
林柱和婷婷干了这些天的活,也没有离开这倒霉的地下作坊半步。这天额角疤把门锁上出去了,婷婷和林柱有了相对的自由。他们对地洞的顶棚进行了仔细查看,除了烧火的烟囱和地面相通之外,再没有别的通道能逃出地洞。
林柱突发奇想,他跳上灶台,用炉钩小心翼翼地把烟囱的墙皮划破,轻轻地弄下一块砖!他惊喜地小声叫道:“姐姐,我们再弄掉几块砖,就能从这里爬出去!”可是,林柱把脑袋伸进烟囱洞里一看,烟囱里根本容不下一个人,他灰心丧气地又把砖插回原位,并且作好伪装。
从此以后,每当额角疤不在,林柱就悄悄取下砖头,用手围成喇叭状,对着烟道打起好听的口哨。婷婷望着这一切,心里想,可怜的孩子被憋坏了,没有别的方法娱乐,只好对着烟囱吹口哨!可是,让婷婷意想不到的是,终于有一天出现了奇迹!林柱正在用心地吹着口哨,烟囱里“突”的一声飞来一只小鸟!林柱惊喜万分地叫道:“‘歌星’,‘歌星’,你终于来了!”原来,飞进来的小鸟就是灰眉鸟“歌星”!它终于听到熟悉的口哨声,勇敢地飞进烟囱寻找好朋友林柱。
“歌星”落在林柱肩头上要唱歌,林柱马上捂住它的嘴巴,轻轻把它装在衣袋里,小声对婷婷说:“姐姐,你掩护我别被额角疤发现,我去给歌星找个保险的住处。”婷婷点点头,林柱钻进了自己黑暗的住室。
灰眉“歌星”从天而降,林柱和婷婷高兴得没法形容。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劳动之后,额角疤锁好通道离开这里,婷婷和林柱暂时成了小天地里的自由人。林柱就把“歌星”放出来喂一些饭食,“歌星”就抖着翅膀为他们唱歌。
林柱和婷婷密谋,要利用“歌星”把他们的遭遇告诉外面的人,把他们救出火坑。两个人半宿没睡觉,终于想出一个办法:用菜刀割下一小条婷婷的手绢儿,然后拉破手指,用草梗蘸着鲜血,写道:我们在鬼洞,请救。
“歌星”遇险
“歌星”带着布条飞出去以后,林柱他们焦急地盼望有人来营救。可是等了好几天,都毫无音讯。
赵剑他们跟踪“歌星”的第一天,歌星在林子上空踅了一天,也没有找到钻进烟囱的机会。第二天赵剑他们调整了跟踪办法,发现了“歌星”降落的地点,但是再也没有见到歌星飞出来。原来这一天早晨,林柱借口灶坑不好烧故意生火晚,歌星瞧准这一机会,顺利地进入烟囱来到林柱身旁。
林柱和婷婷十分惊喜。额角疤走后,他俩发现“歌星”腿上的布条没有了,腿上缠着几匝红色的绒线,他们高兴得跳起来!他们知道,一定是外面的人发现了这张布条。婷婷说,我们必须让“歌星”给我们送出第二封信,告诉外面的人这里的详细地址,好让他们来营救我们!可是,正在他们谋划写第二封信时,洞里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这一天,“额角疤”气势汹汹地对他们说:“地面上的人嫉妒我们发财,妄图找到我们制药厂的位置,所以马上停止制药!”“额角疤”把所有的灶口都封起来,把婷婷和林柱带出作坊,“哗啦”一声锁上了板门!
林柱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他借口回屋穿裤头,赶紧跑回里面,迅速把“歌星”装在裤袋里,疾步跑出来,“额角疤”一脸的不耐烦,“咔嚓”一声又锁好板门。
林柱和婷婷被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虽然也是地洞,但可以闻到带着青草气味的空气。“额角疤”推开一扇木板门,豁然一道亮光射进来,婷婷他们惊喜得几乎叫出声来!原来,这是个半地下室的屋子,是日本鬼子留下来的一个暗堡。暗堡探出地面的部分,是钢筋水泥浇筑的,有四个射击孔。暗堡里特别潮湿,昆虫吱吱地鸣叫着。“额角疤”扔进来两捆干草,阴着脸说:“先坐在草上休息,别想从这里逃跑,外面是悬崖峭壁,爬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林柱的手在裤兜里一直捂着“歌星”,既怕它发出叫声,又怕它突然飞出来。但就在这时,歌星却“唧”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吓得“额角疤”心中发毛,他惊恐万状地喝道:“难怪有人进山寻找我们,原来你们带着发报机!赶快交出来,不然老子立即杀了你们!”他随手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瞪着凶恶的眼睛一步步逼近林柱二人!
林柱和婷婷一边躲闪后退,一边说:“你听错了,刚才那是屋里虫子的叫声,我们哪来的发报机?”
“胡说,你们拿老子当白痴?我分明听到了发报声,交出来,交出来!”“额角疤”恶狼一样扑过来。
林柱用手紧紧地捂着裤兜:“你才胡说呢,我们不是坏蛋,有什么发报机!”“额角疤”听了,恶魔一般扑向林柱,里外开弓打起耳光。婷婷怒斥道:“不许打人,他还是个孩子!”
“额角疤”狞笑着说:“他是孩子,你是大人,我打你,打你这小骚妞!”伸出巴掌就去打婷婷。这时候“突”地一声,“歌星”从他的裤兜里飞了出来,一边唧唧地叫着,一边在林柱的头顶上盘旋。
额角疤一看是只飞鸟,绷紧的心弦松弛了,颓然说:“小瘪犊子,你这只该死的鸟,差点把老子的魂吓丢了,我非抓住它摔死不可!”他伸手跳着去抓鸟。
暗堡内空间很小,“歌星”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落在林柱的肩头寻求保护。“额角疤”一把抓住“歌星”,咬牙切齿就要摔,林柱厉声喝道:“不许摔,它是难得的歌星,会唱很多歌呢!”
“额角疤”听后突发奇想,何不把这只会唱歌的小鸟送给老板呢?肯定会讨得老板欢心的。“额角疤”改变主意不再摔了,喝问林柱:“你是从哪里弄来这小鸟的?”林柱说:“放牛时捉的。”“额角疤”又问:“它的腿上为啥缠着红绒线?”林柱说,初时捉住它,怕它飞走了,用红线拴着,后来把它喂熟了,就剪掉了红线。”“额角疤”信服了,用大手攥着“歌星”,把暗堡的铁门从外面锁上,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婷婷给林柱擦着脸上的血迹,林柱的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担心着“歌星”的命运。
生死搏斗
赵剑和李建男复审完刘继禄,觉得案情十分重大,这是一个利用旅游和宗教作掩护,进行种毒、制毒的犯罪团伙。团伙的内幕现在只是初现端倪,谁是主犯,主犯手下有怎样的组织,“鬼洞”在哪里,林柱到底关在什么地方,这一切亟待弄清,侦察的任务十分重大。赵剑请求领导加派力量,严密控制鹰嘴峰、凌空寺。县领导批准他的请求,加派了一个刑警小队,搜查鹰嘴峰地区。
“额角疤”发现那个种植罂粟的人摔死在崖下,以为他是失足跌落的,并未感到紧张,可刘继禄的失踪,使他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急忙向老板汇报,老板沉吟片刻后,冷峻地对“额角疤”说:“遇事不要慌张,我早就预料来者不善。眼下必须把我们的人集中隐蔽,暂时停止一切活动,把婷婷和林柱这两个危险人物灭掉!注意,不许动刀动枪,还和以前处理那一老一少一样,落崖后由你就地埋掉尸体。”
“额角疤”惋惜地说:“三舅,弄死那小瘪犊子不足为惜,‘母狼’给您选的那美妞弄死太可惜啦,要不……”老板严厉斥道:“混账,小不舍则乱大谋,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惜的!”“额角疤”连连点头,答应照办。老板又说:“眼下是非常时期,不准与穿山豹联系。货物严加封存,细察刘继禄的下落。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查清后立即向我报告!”“额角疤”躬身连连答应,赶紧退出去,封存货物后,把婷婷和林柱带到潮湿的暗堡里。
林柱被“额角疤”打得两腮肿了起来,嘴里涌出鲜血,他眼泪汪汪地说:“大姐,他们把咱们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婷婷说:“看样子外面发生了大事,吓得他们把制药的作坊都封上了。可能是‘歌星’带出去的消息被人发现了,警方正在搜捕他们。”林柱惊喜地叫道:“太好了,姐姐,我们有救啦!”二人正在低声嘀咕,门外突然传来开锁声。“额角疤”左手提着一只铝制水壶,右手拎着一把雨伞进屋来。他把水壶放在地下,把雨伞靠墙撮起来,假惺惺地感叹道:“哎,天气太闷热了,渴得人嗓子发干,我在外面喝足了,特意给你们带回来一壶水,可只有一个缸子,你们轮着喝。”说着,他用自带的小茶缸哗哗地倒出一缸水,给林柱端过去:“你小,你先喝吧!”
林柱立时想到,那天“额角疤”就是用药把他迷昏后,带进这个鬼地方的。眼下再渴也不能喝他的水!他就对“额角疤”说:“我不渴,留给你自己喝吧!”“额角疤”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还生我的气呀?我刚才打了你几下也是迫不得已呀,你想,你要是带着发报机,把我们的情况都报出去,老板还能留我这条小命吗?好,你不喝我也不勉强你,小姑娘,你别跟他学那犟眼子脾气,你喝。”“额角疤”端着缸子靠近婷婷,眼里蹿着绿色的欲火!婷婷确实渴得难受,正欲伸手去接,林柱冲过去,猛抬手把水缸打翻在地,口里叫道:“大姐,不能喝他的水,他的水里有药!”
“额角疤”没料到这孩子竟敢如此大胆,立时被激怒了,像一头恶狼,张牙舞爪地向林柱扑过去,伸出一双大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说:“小瘪犊子,你着急啦?好,老子先送你上西天!”林柱一时被堵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婷婷急忙跑过来,狠命撕扯“额角疤”的胳膊,林柱趁机一口咬住“额角疤”的手背!“额角疤”“嗷”地惊叫一声撒开双手,握紧拳头向林柱的脑袋砸去!林柱吭了一声,脑袋一歪,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额角疤”抹着手背上的血,喘息一阵之后,面目狰狞地向婷婷扑来。昏迷中的林柱被婷婷凄厉的哭叫声惊醒了。他吃力地抬眼一看,“额角疤”正疯狂地撕扯着婷婷的裤子,顿时气得热血上涌,他挣扎着向墙边蹭去,一伸手摸到了那把雨伞,他咬紧牙关爬到“额角疤”跟前,用伞尖猛力向“额角疤”身上刺去!“额角疤”“啊”地惨叫一声,立时惊慌失措地放开婷婷,站起身来去夺林柱手中那把伞。林柱一看不好,就连连向他大腿上猛刺!只见“额角疤”抽动几下嘴角,连喊都没喊,就轰然倒在地上不动了!原来,“额角疤”得到老板让他杀害林柱二人的命令后,知道老板眼下没有心情玩弄婷婷了,不禁心里一阵窃喜。他早就对婷婷馋涎欲滴,几次都想暗中对她下手。今天机会终于来啦,他就谋划好了毒计,带着雨伞和水壶来到暗堡。水壶里被他下了******;那伞也是一把毒伞,伞芯里装着注射器,注射器的针尖藏在伞头上。注射器里装着烈性麻醉剂,只要一用伞尖刺人,针尖就会自动伸出,把麻醉剂射进人体里。眼下,“额角疤”被林柱用伞连连刺了好几下,所以失去意识,躺倒在暗堡的地上。
婷婷吓得瘫倒在地上,林柱忍着剧痛,惊喜地喊道:“姐姐,我们胜利啦,这该死的魔鬼昏死啦!我们快把他绑起来,然后一起逃出去!”婷婷点点头,把自己被撕烂的外衣脱下来,拧成布绳,将“额角疤”死死捆住。然后一猫腰把林柱背在肩上,走出阴暗的地道。
外面阳光灿烂,白云飘飘,空气又香又甜!婷婷背着林柱就要向山下走,林柱说:“姐姐,你背不动我,快放下吧,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林柱从婷婷肩上爬下来,激动地说:“姐姐,我们不能便宜了这个恶魔,要做个标记,让警察尽快发现他,把他逮捕!”林柱从裤袋里掏出自己的红领巾,将它结在暗堡门口的树枝上。红领巾像一面小红旗,在万绿丛中飘摆着,美丽极啦!婷婷和林柱互相搀扶着,穿过荆棘丛,艰难地向山下走去……
“母狼”落网
赵剑把同志们的任务布置完毕,独自一人来到了鹰嘴峰,一步步向高处走去。他登上一块岩石,望着眼前茫茫林海,心里感慨:如此美丽的河山,怎能容忍那些败类隐藏其中,做着危害人民的坏事呢?必须尽快将这个鬼洞捣平,把鹰嘴峰变得更加纯洁美丽!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见万绿丛中有一个红点在飘动,这是什么呢?他惊疑地向红点靠拢过去。来到近前一看,是一条红领巾在微风中飘摆!赵剑马上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扎在这里的,这人是谁呢?突然他明白了,这是失踪的林柱做的标记!这孩子太聪明了,可是他在哪里呢?
赵剑向前仔细查看,立时发现不远处的暗堡。他马上掏出枪,机警地向暗堡靠近。拨开树丛一看,有一个一人来高的狭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楚。赵剑往里扔了一块石头,大声喝问:“谁在里面?赶快出来!”里面一点回声都没有,赵剑钻进洞里走了几步看见一扇门,于是摸索着走进暗堡,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人被捆着手脚,原来是昏迷过去的“额角疤”。
赵剑在里面巡视一遍,没发现特殊情况,一伸脚踢在“额角疤”裤袋里的电筒上。他抽出电筒向四周一照,发现角落里还有一扇门虚掩着。他侧身推开门向里走,一条斜坡地道呈现眼前,赵剑断定先搜查地道。他揿亮手电筒一步步向前走去,结果越走越窄,有时顶棚几乎碰到脑袋。走了十分钟之后,顶棚渐高,可以直起身子行走,地道开始升高。后来,爬上阶梯,前方竟然出现亮光!
赵剑将身子靠在洞壁上侧耳静听,上面仍旧没有声音,就大胆地走向阶梯尽头。这里有一扇门大开着,赵剑穿过这道门,来到一座屋子里,屋里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原来这里是地道的出口。
屋里有一张床铺,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酒碗和吃剩的菜。地上有一张纸,上面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这就是“额角疤”往水壶里掺的******。原来,这便是山上的那座护林小房,也是“额角疤”的临时住处。
赵剑正在屋内观察,忽觉窗外有人影一闪,他赶忙靠在窗后暗处,枪口对着外面。忽听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弟,你他妈蘑菇什么,老板等着你的消息呢!让你快回去,有要事商量!”赵剑顺着缝隙一看,外面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头上裹条纱巾,胳膊上挎只篮子,一副采山货的山里妇女打扮。大概她太急了,大步流星向屋里走来。赵剑知道她是“鬼洞”里的人,赶忙退到门后,做好抓捕这女人的准备。
那女人在门外嘀咕:“老弟,你小子别是在干那小妞吧!想不到姑奶奶弄来的天鹅,便宜了你这癞蛤蟆!”她站在门外叫道:“开门,让姑奶奶饱饱你干那事的眼福!”她推门刚探进身子,赵剑一伸扫膛腿,左手猛推她的后颈,“啪”的一声把她撂倒在地上!女人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手铐早已将她的双手铐住!
专案组对女人进行了突审,很快弄清了这个犯罪团伙的罪行。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鬼洞”老板的姘妇,她的绰号叫做“母狼”。“母狼”是个毒贩,是“鬼洞”老板白德宝的老搭档。五年前,他们的贩毒团伙在南方被破获,白德宝和她侥幸漏网,二人化装后,逃进了云冒岭大山的鹰嘴峰。在深山里躲藏一阵之后,觉得这里是避难的世外桃源;他们又发现了废弃的地下工事,认定这里是他们东山再起的好地方。半年后,他们又发现了鹰嘴峰对面的凌空寺旧址,经过二人的周密策划,白德宝化装成慧空和尚,把贩毒得来的赃款三百多万元投资修庙。这正迎合了当地乡政府招商引资开发旅游业的心理。于是,他们把慧空和尚当贵宾一样招待,推举他做重修凌空寺的总监工。
在修建凌空寺风景区时,慧空和尚暗中抽出外来打工人员,对鹰嘴峰的地下工事进行了疏通改建。疏通改建完工后,慧空和尚实施了残忍的计划:他以庆祝工程告捷为名,把二十个民工集中在洞里会餐。大家喝酒正喝在兴头上,工头“额角疤”悄悄溜出去,接通了电源,“轰隆”一声巨响,二十个人当场全部丧命!原来慧空已密令心腹,事先在现场装好了炸药。
事发后,慧空向管理区刘主任报告说,民工违反安全规程操作,引发事故炸死了二十个人。吓得刘主任魂不附体,慧空却假装流出眼泪,给遇难者家属每人三万元补偿了事。慧空又送给刘主任五万元红包,封住他的嘴,让他别向上级汇报。在工程协议签约时,慧空总共贿赂刘主任三十万元,刘主任感激慧空的恩赐,夸他能办事,二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刘主任把慧空视为知己,允许慧空在鹰嘴峰林间空地开垦荒地,种些杂粮蔬菜贴补庙里伙食。慧空就利用这些地种植罂粟,开设地下作坊熬制毒品。他们把一个采药老汉打死后,又制造鹰嘴峰有老虎的谣言,从此无人敢去鹰嘴峰。
“母狼”和慧空的感情十分亲密,“母狼”很会笼络慧空,她知道自己人过中年,已经失去魅力,就设法给慧空弄来少女供他享乐。
“母狼”化装成老妇人,从劳务市场骗来美丽的姑娘雪莲,把他逼近凌空寺慧空的地下室,被那惨无人道的和尚强奸了。雪莲大哭大闹,要到公安局去控告他们的罪行,他们就把她拖进鹰嘴峰下的制药作坊去制药,后来在她逃跑时,将她杀害了。
“母狼”骗来婷婷后,本想立即把她献给慧空享乐,但她想到雪莲事件的教训,就先用繁重的劳役折磨她,于是就直接弄到鹰嘴峰下去制药。为了改善慧空他们的伙食,“母狼”经常派爪牙去偷盗山民们的鸡羊,回来后大吃大喝。
由于慧空和“母狼”的生活荒淫无度,他的身体日渐消瘦,于是“母狼”就让“额角疤”给慧空弄补品。起初是从城里买营养品,但是慧空总觉得不新鲜。“额角疤”从城里人喝鲜牛奶得到启示,心想何不弄头奶牛养起来,大家都有新鲜牛奶喝!“额角疤”到市场上踅了好几次,也没有碰到好奶牛。那天,“额角疤”在树林里窥探到林柱在放大奶牛,心里顿时来了鬼主意:我何不把这大奶牛和孩子一起弄回去,把奶牛养起来产牛奶,让孩子到洞里去制药呢!于是,就发生了林柱和奶牛被绑架的事件。
“母狼”对专案组交待说,慧空和尚不是大老板,大老板叫“穿山豹”,他行为诡秘,居无定所。大量的****熬制出来以后,由穿山豹派人拉出去卖掉。“母狼”说,按照道上的规矩,她从来没见过“穿山豹”。
赵剑逼问林柱和婷婷被关在什么地方,“母狼”低下脑袋避而不答。赵剑又厉声发问,“母狼”才嗫嚅着说,老板说近来风声太紧,可能这里的活动被警方发现,所以全面停产,封闭洞口,灭掉一切外围的知情人。林柱和那个叫婷婷的姑娘,恐怕已被“额角疤”推下山崖,摔死后就地埋掉了。赵剑拧着眉头沉思,他推断林柱和婷婷可能还活着,那条系在树枝上的红领巾就是证明,必须尽快寻找林柱二人的下落!
法网恢恢
专案组把“额角疤”、“母狼”、刘继禄秘密押送县公安局,抽调力量严密控制慧空和尚,以引出穿山豹,一网打尽。另一方面,缉毒警察对鹰嘴峰地下通道进行全面搜查,刑警小队配合缉毒警察,在地面寻找林柱和婷婷的下落。因为有“母狼”和“额角疤”的交待,很快就把地下工事搜查完毕,缉捕了大小制毒份子,取出了他们制毒的大量证据。但是,仍然没有发现林柱和婷婷的下落,急得赵剑心头冒火,火速加派力量继续寻找。
缉毒警察扮成游人香客,分散在凌空寺周围,严密监视慧空和尚的动向。“母狼”和“额角疤”被捕以后,慧空和尚心慌意乱,但是他故作镇静,思谋着逃脱的方案。慧空和尚清晨就站在凌空寺正殿里,面对佛祖的塑像虔诚地诵经。他背对着殿外,通过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块镀银玻璃匾额,观察着正殿下面的情况。
慧空和尚推断,“额角疤”和“母狼”已经落入警方手中,但是根据他们的歃血盟誓,他幻想他们不会把他供出来。他掏出手机想给“额角疤”和“母狼”打电话,但是又害怕落入圈套,于是悄悄地把手机收起来。后来,他的手机鸣叫了两次,他一看都是“母狼”和“额角疤”的来电,就轻蔑地摇了摇头,心里冷笑着说:看来世上的海誓山盟都是骗人骗己,他们把我出卖了!慧空没有猜错,这两个电话都是警方让“母狼”和“额角疤”给他打的,目的是想让他把“穿山豹”引来凌空寺,从而一网打尽。
慧空没接“母狼”和“额角疤”打来的电话,他心乱如麻,烦躁之至,谋划着必须尽快逃走。半夜,慧空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不禁惊得瞪大了双眼:“穿山豹”的手机号!慧空双手颤抖,不敢接听,因为他早已电告穿山豹:形势危急不要联系!慧空瞧着手机发呆,手机继续鸣叫。慧空禁不住诱惑,终于按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他只沉闷地哼了一声,对方即简短地说:“明晨九时,离寺!”电话挂了,慧空和尚冒出一头细汗,心里叫道:完了,完了,自己花费心血营建起来的一切全完了!
警察在一条峡谷里,找到了林柱和婷婷。林柱因伤势太重,流血过多,发起了高烧。三天来,他们穿越林海,攀爬山崖,小心选择着潜逃路线。二人靠着吃山菜、野果充饥,渴了就啃破桦树皮,吸吮桦树流出的汁液。后来,林柱病得不能走路了,婷婷就把他背在肩上,艰难地往山下走。
两名警察站在他面前时,婷婷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林柱闭着双眼一声不吭。警察呼唤着他们二人,突然飞来一只小鸟,落在林柱身上,唧唧喳喳鸣叫个不停。后来,又跳到林柱耳畔,一边用脚爪挠着他的耳垂,一边对着耳朵鸣叫!林柱睁开双眼,惊喜地叫道:“‘歌星’,‘歌星’,我的‘歌星’回来了!姐姐,你快醒醒,‘歌星’回来了!”
婷婷在林柱的呼唤下,也清醒过来。两位警察对他们说:“你们已经得救啦,马上用车把你们送往医院。”
林柱却说:“叔叔,请你们跟踪‘歌星’,这只小鸟一定知道最坏的家伙在哪里!”警察点头答应。
早晨的太阳刚刚钻出山顶,赵剑接到马龙局长的通报:“穿山豹”今日凌晨已在南方某市落网。马局长命令专案组立即收网,抓捕扮成和尚的毒枭白德宝!
警察马上登上凌空寺逮捕白德宝。可是,登上凌空寺正殿一看,面对佛祖诵经的和尚并不是慧空,而是那天跟踪冯忠他们的那个小和尚,化装成慧空站在那里诵经。警察讯问小和尚,慧空何时跑的,跑到哪里去了?小和尚说,昨天后半夜,师傅给他化装后,就派自己到这里来接替他,别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赵剑他们正在焦急之中,突然,林柱的小鸟歌星出现在半空中。原来,“歌星”被“额角疤”送给慧空后,一直跟在他身边鸣叫。叫得慧空心烦,用拂尘抽它,它才趁机飞离。现在,它又在赵剑头顶鸣叫,意在要告知他慧空的下落。
赵剑高兴地说:“‘歌星’给我们做向导来啦,它一定知道慧空藏在哪里!”
灰眉“歌星”一直把赵剑他们引到管理区刘主任的家里,刘主任故作镇静地问:“探长来到寒舍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贵干?屋里请,屋里请!”
赵剑冷峻地问道:“毒枭慧空跑了,有没有到你这里来?”
“没有,没有,他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呢?”刘主任惶惶地说。
这时,赵剑发现屋里头一位年迈苍苍的老太太,背朝外面对着穿衣镜坐着。赵剑机警地问:“那老太太是谁?”“她是我姑妈,昨天来看望我爸爸。”刘主任站在门口说。
赵剑侧身走进屋里,从镜子里看到一对狡猾的眼神,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抓住老太太的右手!李建男跳过去,猛地从老太太的衣兜里搜出一把********。
赵剑铐住老太太的双手,一把扯下她的假面具,立时现出慧空和尚白德宝的真面目!
刘主任面如死灰,转身想溜走,赵剑厉声说:“对不起,主任先不要走,请跟你姑妈一起去警局把事情说清楚吧!”
李建男走过去,“咔嚓”一声给刘主任戴上了手铐……
深山诡市(民间故事)
站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赵方和宋倩不约而同地蹙紧了眉头。抬腕看看表,这条路已经走了整整6个小时,却依然看不到尽头。更糟糕的是,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适才还晴空万里,烈日当头,可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天空便阴云密布,扑面而来的山风里也充满了浓重的湿气。
“赵方,要下雨了。我们现在在哪儿?这附近有村子吗?”宋倩气喘吁吁地问。听到询问,尽管知道遇上麻烦,可他赵方是个大男人,在女孩面前绝不能自乱阵脚。于是他勉强笑笑,将背包移到胸前,安慰她说:“别担心,我是头老驴,随身带着两样法宝呢。”
赵方的确是头“老驴”,在驴友圈里名气不小。四年来,他一个背包走天下,几乎踏遍了大半个中国的山乡野村。几天前,他在网上发帖,准备驴行落云涧。落云涧地处长白山腹地,林深路险,人迹罕至。帖子一出,曾多次跟随他徒步远游的同城驴友宋倩便再三请求带她一起去。赵方答应了。今天一早,两人进了山,原本以为中午便能找到落脚点,可眼下看来,天黑前能走完这条山路就不错了。想着,赵方取出了第一件法宝,带有方位查询功能的手机。孰料一通摆弄,居然半个信号都没有!
“奶奶的,你罢工也不分个时候!”赵方嘟囔着,又取出第二件法宝,地图。宋倩凑过来,跟着看。赵方的手指落在了出发点上:“这是咱们出发的地方,黑松岭。走的方向是东南,大约四个小时到木兰屯——”
说着说着,赵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噤了声。地图上标明,从黑松岭到木兰屯不过百八十里路,最多四小时路程,但现在已走了六小时,还没瞄到木兰屯的影子!难道走错方向迷路了?赵方忙不迭地掏出指南针。没错啊,正是东南,丝毫不差!
看到赵方怔怔地发愣,宋倩迟疑地说:“会不会是地图有问题?咱们继续走吧,只要方向没错,就一定能到目的地。”
到了这地步,也只能继续走了。赵方收拾好已变成废物的法宝,迈步往前走。半个小时后,前方终于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几座房舍。宋倩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赵方,快看,村子!肯定是木兰屯!”
“这破地图,差得也太玄乎了!”赵方长舒了一口气,也兴奋不已地加快了步伐。穿过木兰屯,就是落云涧。听说落云涧风光旖旎,美不胜收,堪称世外桃源,能到此一游,当算驴行人生中的一桩快事。然而,一走近村口,当那块青石板界桩突兀地映入眼帘时,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界桩上清清楚楚地镌刻着三个大字:十里冢!而不是什么木兰屯!
冢,坟墓;十里冢,不就是十里坟场吗?世上怎么还有村子会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宋倩惴惴不安地看向赵方。赵方回过味,强作镇定地说:“山野村庄,起个怪名很正常。以前我也走过不少这样的地方,什么鬼叫屯,幽灵坞。”
“哎哟——”
说话间,忽听一声痛叫倏地撞入耳鼓。宋倩吓得一哆嗦,惶惶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骨碌碌地从附近的山坡上滚下来。而且,这个男子只有一条腿!
“小心!”赵方大惊,快步奔过去,硬生生地扯起了独腿男子。
好险!若不是赵方及时挡一下,男子一定会撞上界桩,撞个头破血流。即便如此,额头还是蹭破了皮,渗出了血。宋倩忙取出创可贴,贴在男子的伤口上,“大叔,山路难走,你可要小心点。”
“哼,我再小心也架不住那个臭婆娘踹!”男子气哼哼地说着,抬手指向半山坡叫骂:“你个丑八怪听着,我就是去赶集,就是要找小媳妇,我气死你!”
半山坡上,搭建着一座低矮的石房。房门前,有个腰粗臀肥的女人挥舞着扫把,愤愤地回骂:“滚!你个死鬼滚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再进家门!”“滚就滚,谁怕谁啊?赶集去喽。”中年男子一哈腰,蹦蹦跳跳地走了。蹦了好远又回过头,冲两人喊:“谢谢,你们真是好人,比我那臭婆娘可强一百倍。”
“不——”宋倩想说不用谢,可嘴巴一张开便没再合上,心也跟着一阵激灵。
你见过一条腿走路,还走得稳稳当当,快得像一阵风一样的人吗?
“别多心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就叫绝活。”赵方倒觉得有趣,笑着说。可宋倩一指半山坡,颤声说:“你看清没,那个女人也是一条腿?”
赵方闻言,仓促仰头。果不其然,女人不仅只有一条腿,就连胳膊也少了一条!她是怎么把男子踹下山坡的?不等琢磨出个名堂,宋倩已拉着他飞跑起来。
十里冢太怪异了,必须尽快离开!
跑了十几分钟,宋倩才捂着“怦怦”狂跳的心口停住了脚步。这下不用怕了,前面便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山乡大集。听着不绝于耳的讨价还价声,赵方四下张望,不由暗暗称奇。没想到,深山密林中居然藏着一个如此热闹的集市,街道两旁的摊床上,榛子木耳、狐皮貂绒,应有尽有。很快,宋倩便看中了一顶毛色雪白的獭帽,说:“赵方,你看,多漂亮!我想买顶帽子做个纪念——”
话音未落,宋倩只觉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腿脚。愣愣低头,是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男孩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光景,一连声地乞求着:“姐姐,行行好,给点钱吧。”
宋倩是在大城市长大的,每次上街,总能碰到纠缠讨钱的小乞丐。见得多了,宋倩常常是快步走开。但此刻,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因为,小男孩裸露在裤管外的两条腿高度萎缩,细得如同麻秆一般。更令人心酸的是,男孩的头好像受到过重物击打。
真是可怜。宋倩从兜里掏出十几块零钱,塞到了小男孩的手里。小男孩咧嘴笑了,以手代足,挪移着走了,边走边说:“谢谢姐姐,好人有好报。”
“宋倩,还是别买了。再不走,天黑前就赶不到落云涧了。”赵方犹豫了一下,拉住了走向摊位的宋倩。宋倩盯着獭帽,说:“耽误不了几分钟,让我过去看看嘛。”
“看什么看?”赵方紧张兮兮地一绷脸,小声说,“我感觉他们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别忘了,穷山恶水出刁民,咱别让人抢了。”
没那么严重吧?宋倩扭头四望。可不,包括摊主在内,都在目光怪怪地盯着她。莫非,我脸上有脏东西?宋倩纳闷地掏出小镜,打量自己的脸。只瞅了一眼,宋倩便骇得花容失色,扔掉镜子抓起赵方的手一路狂奔,直颠得背包里的物件都飞了出来。
“宋倩,宋倩,怎么了?”赵方边跑边问。宋倩也不答话,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奔跑。集市上的人纷纷侧目,表情淡漠而僵硬。
这一通跑,足足奔出了五里地。直到集市被远远地抛在身后,累得再也挪不动半步,宋倩才跌坐在山路边,呼呼大喘。赵方也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你怎么了?看你跑得这么快,你应该去练长跑——”
“闭嘴吧你!”宋倩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打断赵方,随即呜呜大哭,“你没看到集市上的人都很怪吗?”
赵方仔细回想,不禁也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啊,摊主、顾客、行人……所碰到的每一个人都有残疾,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在狂奔中,似乎还看到一个没脑袋的人!就在万分错愕中,宋倩又哆哆嗦嗦地开口了:“你,你知道我从镜子里看见什么了吗?”
赵方急问:“什么?”
“是,是……站在我身后的那些村民,全是白森森的骨架!”
“别说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百分之百是你看花眼了!我和你都看花眼了!”赵方惊恐地大叫。纵然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赵方宁可相信,赶了一天的路,他和宋倩太疲劳了。筋疲力尽之时,视觉也会出差错。这很正常。
接下来,又匆匆赶了一段路,木兰屯到了。可宋倩再没心思去落云涧,稍作歇息后回了家。第二天下午一到家,宋倩便上网查找关于十里冢的信息。找来找去,在一家不起眼的小网站上,宋倩看到了短短几行介绍:十里冢,位于长白山主峰以东约240公里处,原介于木兰屯和黑松岭之间。1903年遭遇山体滑坡,村庄被彻底淹没,数百村民无一生还……
定定地瞅着那几行字,宋倩惊得几近窒息。缓过神,她忙拨通了赵方的电话。赵方沉吟片刻,幽幽地说:“我也看到了。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宋倩十分奇怪。
“因为,你救助过那个独腿男子,还有那个小男孩。如果不是你心中有爱,我不敢想象,我们能不能穿过十里冢。不过,我还是宁愿相信,当时我们都眼花了,看到的都是假象……”
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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